第一章 年关将近,怀揣梦想回乡
眼看这日期已经是腊月十七,天气变得干冷,老天像憋了许久的屁,雪一直没有下,北风一刮,凉嗖嗖地,撕裂着身上每一寸肌肤,好不容易有了个太阳天,也是等了好久,早上的霜露才慢慢化去,水面上的冰渣仍然没有全部化掉,零散的冰块被金色的阳光一照射,折射出七彩光芒。村口的胡大爷,手里托着一杆已经蜡黄锃亮的烟杆,烟锅里早已不是土旱烟,而是摘了过滤嘴的香烟,随着忽隐忽来地冒着火星,一缕缕烟雾绕缭飘散开来,他们家的大黄狗陪着他,似睡没睡地盘趴在脚边不时地挠挠自己的耳朵。到了这个时间,出门在外打工、当老板、上学、工作的都陆陆续续回到这山旮旯里,就像倦鸟归巢,有钱没钱,都要回家过年,这里有留守期盼的妻儿老小,有撇舍不去的乡愁眷恋。
“嘟、嘟”,几声清脆宏亮的喇叭吵醒了胡大爷的大黄狗,“哇、哇”地大叫起来,胡大爷顺手拍了拍大黄狗的脑袋,大黄狗乖乖地摇了摇尾巴又开始蹲下。按照胡大爷多年以来听汽车喇叭声的经验,这几声喇叭声不简单,声音是这么清脆宏亮,肯定是辆好车,说不定又有几根城里的好烟递上门来,于是抬头向马路上望去,可不错,锃亮的车漆,乌黑发亮,像照子板板,一看就是好漆水,可见车子不一般,会是哪家的出息孩子呢?
这时开车的司机似乎也看到了旁边投来的目光,靠边把车停好,没等开车门下车,朝着早已摇下玻璃的车窗。
“胡老爹,您老身体健朗啊!在晒太阳呢。”
胡大爷一听这话,知道刚才的预料没有扑空,脸上不自觉地咪起双眼,两边脸颊的皮皱往眼角后扯,赶忙起身走起来。
“哈、哈,你是哪个大老板啊?一下子认不出来啦。”
这时已经走到胡大爷身旁的司机,连忙从灰色的毛料上衣口袋里掏出香烟,抖出一支,递上去,另一支手还不忘抡着打火机作势点烟。
“胡老爹,我是贵崽仔,上面院子李老三家的大崽呢。”
胡大爷接过香烟,先搁下自己的烟杆,两个手指熟练地夹起香烟,叨在嘴里,待点着了后,深深地吸上一口。
“好烟啊!哦,你是贵崽仔呀,一下子认不出来啦,听说在外面开公司办厂,当起大老板啦,有出息哦,小时候,就看你和别的孩子不一样,肯定会飞黄腾达。你伢娘有福气哦!”
听着恭维的话语,贵崽仔抖动着大肚皮,笑哈哈地说。
“哪里当什么大老板,混口饭吃,不过要承您的贵言,谢谢啊!”
随后胡大爷拖着贵崽仔聊了好几分钟,无非是在哪里开公司,做些什么生意,到时候可不可以帮忙把他的孙子也带到一块去做点事。贵崽仔非常识相地补递上三根香烟,在胡大爷大口喘吸着烟嘴的时候,香烟前面留下一段红彤彤的灰烬,仍然搭接在香烟上,似掉非掉,直到整支吸完,还几乎完好地保持着香烟的形态,只是此时的烟雾已经是杂乱无章地飘绕,在胡大爷面前的上方形成了一团浓浓的烟影。
当告别胡大爷,重新启动开走,贵崽仔足足待了八分钟,本来还想看清是什么车牌的汉字,无赖车子一溜烟早已跑远,胡大爷还是看到了车尾上那连环扣在一起的四个圈圈,没有看到车牌,但从这有四个圈圈的车标来看,胡大爷想,一下子有四个圈圈,只怕是不简单,一定是很好的车吧,不禁对着已经远去的车影竖起大拇指,嘴里嘟哝着,“这小子有出息!”
贵崽仔,从小由他父母叫起的小名,全村人跟着都这么叫,大名其实叫李华贵,刚出生,做三斗酒(出生第三天摆酒庆贺)时,打留言(趁着小孩出生办三斗酒席时上门给小孩算命的一种仪式)的算命先生就对他父母说,这小孩有富贵命,由此他爸以那小学没有毕业的文化水平,给他起了个李华贵,一心希望他能真的富贵,到时也能跟着享到儿子的清福,可自从李华贵上学以来,吊儿郎当的没有正经上过一堂课,虽然成绩上还马马虎虎,可没少遭到老师的投诉和去学校当面吃瘪,上高中只是考了个普通高中,读了两年,还没等毕业,自我觉得上大学没有什么希望,毅然地辍学去南方打工,他父母早已淡忘了当年的那份算命,只好由着他去闯下外面的世界,刚开始,李华贵也是进厂做工,没什么起色,后来凭着他灵活的头脑,很快把工厂里车床加工这一套工艺摸得滚瓜烂熟,并且在没有什么文化基础的前提下,竟然跟着厂里技术员,学会了制图、看图样,这时候,他靠着这几年打工集攒下来的近十万块钱,租下一个门面,淘了台将近报废的车床,开始单干起来,利用以前在厂里联络的客户关系,偶尔分到一点加工单,就这样一点一点做起来,不到五年,竟然已经做成一家近300人的机械加工厂,据说目前的资产过亿元,算是全村首富,只是平常很少回来,而到了过年,因为他那不愿意去城里享福的父母固执地要生活在家乡,不得已才回来过年。今年算是回来得特别早,那是因为他心中有一个梦想:现在回到家乡,难以寻找到儿时的回忆,今年他想把儿时的回忆重新拾起。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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