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艰难举步于纵横交错的是田梗,阴雨连绵,杂草丛生,张眼望远,没有影子在田间劳作,更显凄清。田梗上的杂草很杂乱,但很郁葱,因为有月余没有人践踏了,乱草有米几高了,仿佛在暗示要欺人。
田间一畦畦的油麦菜,椰菜,朝天椒等吸收了春雨与野草争扯着养份,显然菜儿斗不过野草,菜儿很瘦弱,可怜兮兮的样子似诉说着需要主子的呵护。不远处有一哇黄皮蔗引起了我的目光,我走近它,看到黄皮蔗东倒西歪的长着,旁边长满杂草,我内心愤慨地拔去杂草,生怕杂草抢去它的半点养份,再小心翼翼地用一条竹子插在黄皮蔗的旁边,将它俩捆绑在一起,试图将黄皮蔗扶直,让它健康茁壮地生长。
中国有句话说:婆媳关系是千古难题,两人本来没有任何关系,因为一个男人的关系,让我们走在一块,要让我们和谐共处双方得有大海般的胸怀。十九年前嫁入你们家,婚前我母亲仍然沿用她辈与婆家相处的方式传教,什么要早起晚睡,搓衣煮饭,孝顺公婆,尊重姑叔,夫妻相敬如宾才能使家庭完美。一度使我对婚姻家庭生活充满不能说希望,但可以说是有探索的欲望。
可能平时通过各种媒体和现实生活中确实见过婆媳关系水火不容的。所以婚后半年我尊照母亲的吩咐在你们家唯唯诺诺,百般讨好,察颜观色地过了半年,在实际生活中,你并不是那种尖酸刻薄,高高在尚的人,慢慢的我开始放下警惕,但也会规规矩矩的过日子。
因工作关系,我们居住相距于你家约50公里开外的城中,约一周回一次去看你一次。每次回去你必定去田里摘菜给我们带回城中,直到我们一家三口提不动,说是一来没污染,二来帮补我们的家计。我们很惭愧,说你都七十多了,别去田间劳作了,子女都成家了,该享清福了,你笑说,没事,我不干活会生病的。说得我们无可奈何,都由着你,但愿你身体安康就好了。同样因为工作关系,我的工作时间不固定,经常大时大节要上夜班,什么中秋,春节结婚前十年从未试过在与你吃过团圆饭,这一直是我的痛,知道团圆饭对中国人的重要性,但为了生计,我没办法。后来经过多方努力,终于在大时大节可以轮休了。记得在2009年,我提前一月告知你今年除夕下早班,可以赶回来吃团年饭,你听后满脸欢欣,像小学生受到老师的隆重表扬,脸上分明写着期盼。可除夕下班已是傍晚接近六点了,我深知除夕的车不好坐,于是我致电你,让你们先吃,别等我,我尽快回来。可是你说没事,叫我不要急。第二次倒车时,已是七点多了,我怕你们饿着,于是我再致电你,让你们先吃,你坚持等,我说要等也吃着等,别饿着。几经周折,终于在八点多才回到家,我埋怨你为什么不先吃,要一家人等我一个,你不急不慢笑说,没事,饿不着他们的,缺人的饭就不叫团圆饭了。然后,你将我喜欢吃的菜都端在我面前,看得你儿子眼愣愣的。饭后,我主动自觉洗碗,我们彼此都很珍惜这顿饭,珍惜得我怀疑电视上演婆媳关系的剑拔弩张是否真的存在。
你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在田间辛勤劳作,从不惹事生非,从不贪小便宜,所以深受村里面的人的尊重。知道你读的书按你的年代来说不少了,听说读了七年书,所以你深知读书的重要性,常常鼓励晚辈多读书,读好书,只有读好书,人才懂性的,无论科技如果发达都离不开读书,而且读书与年龄无关,所以在你的帮助下,三十多岁的我又重拾书本,用了三年时间取得大专文凭。今年我再次报读公司名义下的课程,游走于各大城市吸收与工作息息相关的知识,提升自己更进一步,希望你引以为荣。可惜你已驾鹤仙去,令我们伤肠断肝。
从年后你说不舒服,我们立马带你去医治,从你入院至你离开才短短两个多月,快得令人醉不及防,知道你恶疾缠身,你儿子已经准备卖掉房子给你医治的,可惜你不争气。看着你身体插满各种管,你痛苦的表情,你想说但又不能说,我们在你耳边叫你挺住,争气点,你动了动手,我们知道你有反应的,只是说不出,我们站在病床边,像你一样,很无助,想帮你,但又帮不到,此刻我们的心都在滴血,空气也仿佛凝固了。你进入ICU不到十天就永远永远的离开了。
此刻我看着田间的黄皮蔗,我知道你是为我而种的,约在春节前二周,我看见隔壁田间五叔公种了一畦黄皮蔗,我问五叔公可以砍两条黄皮蔗吗?五叔公断然拒绝了,你小声说,这么一个大人,问人家要吃的,人家拒绝你,你就没趣了,想吃自己会种啊。事后我没有把这件放心上,从春节后你生病至你离去,接近三个月没有去田间了,今次一去就发现杂草中的黄皮蔗,只有我心中最清楚,此刻你已故去,我万般悲伤在心头。
若然黄皮蔗健康成长,明年清明节誓必带上祭祀。愿你在天国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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