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前人传曰,昔者干将、欧冶子合铸龙泉剑,引七星神泉,得真龙之气,使利剑获天地正性,可御八荒,此剑沉埋丰城,夜光直上斗牛。而后世之传终无定论,稗官野史有言随葬昭陵的,有言沉江定潮的,甚至有言神剑化身神龙,驾云而去的。众说纷纭之间,真相却渐行渐远。身为铸剑者的传人,多少夜,龙泉剑借残留世间的残魄,向我娓娓道来那惊心动魄的故事。今天我愿为诸位揭露一角。
第一章
丰城午夜,城中仍一片火光,不断有马车载着土木出入城门。
燃烧的火把照亮了一个个身着铁甲的士兵的面庞,“快点!”,他们不时吼叫着,挥起浸透鲜血的皮鞭,劈向身前哼哧哼哧的苦力。
不远处营帐外,两位将官正在切切交谈。“蒙将军,能不能再向皇上上奏,延迟一点工期。”其中一个人恳求道。
“不行。新皇登基的时日是经过星官测算的,不可易改。而这项工程必须在五天后的登基前完工。”蒙恬斩钉截铁地说道。
“但是……”,监官努力支开布满血丝的双眼,“我们已经不眠不休干了两夜,将士们都累极了。”
“我知道,我会向朝廷请功的。”蒙恬转身进入营帐。
监官只得继续下达熬夜开工的命令。
再过五天,中华大地长达五百余年的战乱就将正式落幕,一位自比三皇五帝的新君即将统治九州,这位渴望将帝位传万世的野心家就是秦始皇嬴政。
秦王慕求各地仙友术士,期盼为新帝国布设适宜的风水。其中一位叫张澧的占星师谏言筑楼丰城,以镇神器。为的是压制神气,避免斗牛增辉与东天即将升起的皇星分庭抗礼。
五天后的清晨,当晨光从远山后泻下,遍体鳞伤的工匠将最后一颗镇塔宝珠镶上塔尖。明珠映射阳光,温润的盈光普照丰城。终于完成了,所有人都长吁一口气。
蒙恬睁着狼般发绿的眼睛,盯着一个个黧黑瘦削的工匠兴高采烈地在帐外领钱。苦役终于结束,除了那些尚处刑期的囚犯,每个人都可以回家团聚了。
“咳咳”,他示意监官进来,“还有最后一件事,把所有参加这次施工的苦工都秘密带到树林杀死,事后把尸体丢到塔周东南西北四个大坑中。带几个得力的弟兄去,不要张扬。”
残忍的激动让监官热血沸腾,此刻的他像极了一头嗜血的猛兽。
远方都城,鼓钟齐鸣,万臣跪服,新皇昂首阔步迈上玉阶。此时此刻,他仿佛真觉得血流中的真龙灵气与天地浩气共鸣,这一切似乎理应属于自己。一颗心日益骄固。
第二章
秦皇末年,起义不断,人心惶惶,民不聊生。
嗒嗒,清脆的叩门声打断者冶子的思绪。“进来。”他微展紧锁的眉头。
“父亲,该吃饭了,你已经两天不食粒米。”长子者豪端着饭菜进入书房。
“豪儿,坐吧。你可知道这当口又有多少百姓在忍饥挨饿?连年灾荒,百姓连自己都养不活,朝廷还屡次加征赋税,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父亲,不如反了吧。秦王昏庸,骄奢淫逸,荼毒百姓,气数已尽。前有陈胜吴广大泽乡起义,后有千千万万郁愤不平的黔藜。反抗已是大势,我们不如顺应它。”
“住嘴!起义岂是儿戏?再容我想想。”
者豪悻悻退出,他理解父亲的畏惧,陈吴失败了,众多小起义被镇压了,绝望的世人大多被皇体神佑的传闻彻底征服,忍受成为黑暗却唯一的道路。
稍过午时,毒日当头,死气沉沉的街道上忽然传来锣鼓声。昏暗的沿街村舍里倏忽冒出几颗好奇的头,待看定花轿前凶狠威严的虎头后,便又瑟缩回去,活像一只只小龟。
锣鼓声到了者冶子家的屋前便销声匿迹,从轿的差役匆匆上前,粗鲁地砸着门。
不一时,管家崔灿的身子便从微启的门缝里探了出来。“怎么,各位官爷,找谁?”
“快叫乡长者冶子出来,县令大驾怎可怠慢?”
崔灿连忙一闪身隐入门后,三步并作两步奔去书房禀报者冶子。
话说冶子正在进食,被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得抖落竹筷,匆忙换上官服,正襟扶帽,赶来迎驾。
侍从垫好预备的凳子,搀扶县令下轿。县令扭动着肥胖的身躯,小心翼翼走向门来。
“啊呀,县令您怎么来了?怎么不事先通知一下,乡里也好有个准备?”
“者兄啊,别来无恙。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那快请进,最近小弟可得了一件稀罕物,快进来看看。”
两人闲聊着在门厅落座品茶,冶子则滔滔不绝地向县令夸耀自己新得的几样宝贝。
“怎么者兄,进来不会都在干这些附庸风雅的事了吧?上头的皇粮可催得正紧。”滑头的县令觉出者冶子在跟他玩烟雾弹,直接戳破窗纸。
“这……您也不是不知道这天旱了久了,地里种啥死啥,这上头还加重粮税,实在交不出哇。”
“今早我也是这么跟郡守说的,可人家才不管民间疾苦呢,再说粮榨榨总是有的。老兄我得提醒你,这粮五天内必须交齐,不然到时你被发配边地,我可一点办法也没有。行,告辞了。”县令甩着他油乎乎的大脑袋出了门,留下冶子凝在原地神情凝重。
“爹,那狗县令今是不是又来催粮?”日暮者豪从外面义愤填膺地迈入家门。
“唉,他还说五天内交不上粮,就发我们全家戍边。”
“他敢!爹,是时候反了。这苛政杀了太多无辜者。”
“豪儿啊,召集村里长老,今宵祠堂开会。”话音刚落者豪便冲出门去。
第三章
是夜宗祠内灯火通明,者家村皓首的长老、壮年的顶梁柱都围坐在桌旁,气氛沉闷压抑。
“诸位都准时来了。”族长者冶子刚步入祠门便深躬作揖,趋步在座首落座。
“各位,今天烦劳你们聚集宗祠,是为了共商举旗反叛之事”,座中传来悉簌交头接耳的声音,“众所周知,秦皇暴戾,百姓受苦,压榨民脂唯恐不穷。今日十分抽一,明日十分抽三,他日的他日我们必为苛政所食。秦用棍棒、鞭条奴役百姓,我们是时候破地发出怒吼,推翻暴政,找回尊严。”几个堂边的毛头小伙子被者冶子说得热血沸腾,纷纷拍手叫好,然而堂中的长者仍沉默不语,目光犹疑。
“冶子,秦的暴行,众所周知,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陈吴刚刚兵败,现在起义恐难聚人心啊。”长老者翊说出了族人心中的担忧,座中人纷纷点头。
座尾的者豪再耐不住心中焦躁,腾地站起来说道:“晚辈有一言,望一吐为快。世所畏者,乃传闻中秦皇神蔽之体。乙卯初秦皇登基,肃八荒,镇神兵,布众星拱月之天下大阵,以护国体。欲破此阵,必须复出神兵,增辉武星,与皇星争辉。吾闻之,邻郡丰城埋神剑龙泉,夜夜气冲斗牛,如可得之,必可聚拢民心,共击秦贼。”
座中之人再无异议,皆凝神沉思,微微点头。
“各位长辈,晚生今夜即与父亲出发,如五日内不反,就向官府回报乡长父子畏罪潜逃,以暂解者村之危。”
黑夜,两匹白马滑过山路,疾于星火,奔向丰城。
抵达丰城已是翌日清晨,市道上都活泛起来。父子两人在旅店落了宿,在附近打探一番,倒头便睡,以待夜晚行事。
天黑漆下来,该是八点光景了。街道早早归于宁静,各门各户关得死死的。两个黑影从旅店窗户跃出,在屋顶潜行,靠近城中被盈光笼罩的层塔。
屋舍在距目的地两环开外便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带葱茏的树林。“小心,这里阴气重得很。”者冶子叮嘱道。
只见者豪从背篼中取出一团活物,轻置在地。那是一只褐色的绒兔,一接地,便刺溜向前窜去。林中响起隐约的暗器被触发的声音。“跟着兔子的爪印走。”者豪向父亲招招手。
待两人小心翼翼钻出树林,者豪收回颤栗不安的兔子,“这里阴气好生重,此地不宜久留。”说着一个滚翻躲入廊檐下,者冶子连忙跟上。
这时一队巡逻兵恰从他们躲藏的地方经过,毫无察觉地继续巡视。者冶子抚着胸膛,屏着大气,冷汗却止不住地往下流。
者豪悄声道:“爹,楼上的每层都有十六位精兵把守,而空无一人的第一层的阁门均被封死,我们若想得剑,必得偷偷攀上塔顶,由顶阁的天窗进入。”
者豪正欲腾身飞檐,被父亲一把抓住,“豪儿,这样做风险太大”,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红木盒,盒一打开便散发出迷人的香味,使人瘫软无力,飘飘欲仙,“这是祖传的迷迭香,闻者至少昏迷一柱香的时间,不过我们得速战速决。”
者豪摘下头巾,以辨风向。头巾自然下垂,纹丝不动。此时无风,是点烟的佳时。
两人戴起面罩,将盒中的褐色粉末在一楼铺匀,随即用火石点火。只见白烟似一条蛟蛇,沿着塔体蜿蜒而上,楼上传来兵将栽倒的声音。
“差不多了,你去把昏迷的秦兵扶起,靠住围栏,千万别让巡逻兵察出异常。”者冶子说着飞身抵达天窗,窥探塔内情形。
待者豪也抵达塔顶,他不禁惊奇道:“这塔外严防死守,塔内却连个兵将都没有,真可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啊。”说着便要进入天窗。
“慢,拿这个瞧瞧。”者冶子递给者豪一颗眼大的红玛瑙。
“妈呀!那些金色细丝是啥?”
“这是金蚕夺命丝,由西域金蚕所吐金丝经淬炼而成。虽细比发丝,却锋利无比,削铁如泥。你刚刚若贸然跳下,现在恐已化为一阵血雨。”
“这可怎么办?”者豪将手重重锤在瓦上。
“金蚕丝对纯度的要求极高,若某一局部掺入杂质,则熔点会明显降低,我们可以烧开一个窟窿后,一坠到底。”说着者冶子在腰间系上保险绳,让者豪拽紧,便轻身跳下,在梁间如燕般起舞,火苗在他手中像红色的手指轻抚着丝丝若有若无的金蚕丝。
者冶子既到塔底,便拉拉保险绳,示意儿子下来。
两人拿出兜中的铁锹,一下下地开始凿土。
“得快些了,塔上的士兵就要换班,到时我们就会暴露。”四只手起起落落,暴風疾雨般敲击坚硬的土壤。忽然者豪的锹头砸到一个无比坚硬的东西,使他双手发麻,松开了把儿。
“这是……”,他俯身拂去硬物表面的碎石,捧了起来,是个红柱石的剑匣,打开来里面存着一把剑,一阵刺骨的凉意随强大的剑气激荡开来。
“应该是龙泉剑无疑”,者冶子凝视着直射云霄的光芒叹道,忽然他猛地推了一把者豪,快走!”只见原来的剑匣处像一汪涌泉,不断渗出炽热的岩浆,很快岩浆便积满了半坑,并仍凶狠地追逐者家父子。
这时塔外也传来士兵嘈杂的踢踏声,“快快。”冶子呼叫着,疯狂向上攀登,刚刚他花了太多气力,现在攀爬已显得力不从心。
者豪年轻力壮,先行爬到地面,正欲伸手拽拉父亲。忽然冶子着力的土砾向下滚去,他失去平衡,坠向炎渊。就在他即将气化的瞬间,冶子运进全力将剑匣掷出,“儿啊,接剑……”
炽热的浆流中激起一阵白茫的水雾,这红热的猛兽仍贪婪地将魔爪伸向者豪。
他来不及痛哭流涕,背起剑,从塔顶跃出,身后塔的支柱再受不住高温的舔舐,轰然倒塌。岩浆像猩红的血液从巨兽的嘴中向四面八方流去。
当者豪策马奔出丰城,整座城池已化为火海,晃如白昼。
“神剑!神剑!”者豪高呼着驰入村庄。村人敬畏地尾随着他,聚集到宗祠前。
“秦皇昏淫,暴虐无道,百姓受苦不迭。吾辈虽为黔藜,仍应为生存背水一战。今吾等得神兵龙泉相助,已解秦初风水大阵,必能所向披靡,一举夺权。”者豪从匣中抽出神兵,高举头顶。一阵无与伦比的神圣力量震慑住了众人。
“各位回家整理行囊,若愿出征者,晌午此地集合。”言毕他穿出肃穆的人群回家去了。
父亲的死对他震慑太大,他还记得父亲临死前他在那双眼里看到的比熔岩更闪亮的光辉,那是一种期望,一种信仰。他不会让父亲白死,他要用生命守护那些必须要守护的东西。
第四章
正午的毒日蒸烤着大地,庄稼汉们披坚执锐,整装待发。全村的妇孺都躲在祠堂广场边的绿荫下,目送着这只近千人的队伍列队离去。没有人啼哭,悲惨的事实封死了泪穴,乱世的生存若无法练就一颗铁心,心只会被碎尸万段,将人化为行尸走肉。
军队刚行至村郊便与县令所率的镇压军相遇,他该是已经听到者豪回村的消息。
“给我杀!”者豪率先拔剑杀将过去。镇压军对突如其来的进攻猝不及防,很快被冲散围剿。可怜的县令在乱军中被踩成肉酱。
首战告捷,者豪在众多邻村也树起了威望,不断有壮丁结队加入起义军。他决议乘势攻取郡城,夺下宅基地。
这场战役并未持续多久,郡守的所作所为在民心间留下不可愈合的伤疤,守城军大多投降了起义军,心甘情愿推翻秦王朝。
此时起义军以扩充至近七千人,这已是一支不容小觑的队伍。
正在者豪不断壮大自己实力时,远在镐京的秦皇这几夜辗转难眠。是夜,他招来心腹占星师,命令他夜观天象,解开心中郁结。
占星师凝视着夜空中渐渐迫近皇星的明星,捻指略作掐算,遂禀报道:“皇上,据臣观测,近来西天一颗明星日渐增辉,且袭向皇星,有与皇星争辉之势,导致众星拱月阵被瓦解,天地浩气流向新星。且最为奇怪的是,该星有龙脉之气。”
“下去吧。”秦皇屏退占星师,陷入沉思,自己的兄弟、建国功臣均被杀害或罢免,这普天之下又何来龙脉之气?
翌日早朝,大臣禀报西陲小镇者村叛乱,现已夺三郡,拥兵自重。秦皇纳罕道,农民起义他已平了太多,那些弱不禁风的蝼蚁根本经不住精兵利马的冲击,难道这就是龙脉之气的来源?不可能啊,不可能……
“圣上,圣上!”秦皇从沉思中被惊醒,“臣愿率兵征讨,挫一挫贼人锐气。”白威将军自告奋勇请命道。
“白威啊,朕和你一起去。朕要御驾亲征!”
“皇上难道不信任臣的将才?”白威赤红了脸。
“不,该是朕鼓舞兵将的时候了。”君王斩钉截铁地说道。
秦皇统百良将,万精兵,火速赶往沦陷的郡城。者军虽奋起反击,奈何敌众我寡,不下一月,就伤亡惨重,者豪只得集结仅存人马,退守发兵地。
连夺二郡后,秦兵放缓了攻势,仅将最后一块弹丸之地围得水泄不通。秦皇太爱惜者豪了,无数次短兵相接中,他远远望见一个少年意气风发,与乱军中夺上将首级,这多么像年轻时的自己。只可惜他站在敌人那边。
连续几日午时,从秦营都不断射来绑着纸的箭。起初城上官兵以为是秦兵开始攻城,连忙张弓予以反击。一名兵卒无意展开箭上的卷纸后,连忙将劝降书呈给者豪。
“这是攻心啊,不能放任秦军瓦解我军的军心。”长老者熠向者豪谏言。
者豪连忙命令心腹收集所有投降书,不可有任何遗漏,并于城上射箭反击。他接着屏退侍从,仅留下开始起义时诸村的长老,“秦军围城数日,粮草日益匮乏,我们应速战速决,尽快解围。恳请各位长老即近寻个吉日,与秦一决雌雄。”
几位皓首老者取出龟甲,捻指掐算,商定明日正是皇星最黯淡之时,当是良机。
翌日城门军鼓大作,者豪站在城墙上,望着城下与自己出生入死的弟兄,胸中五味杂陈。
“诸位弟兄,者豪感恩你们与我曾生死与共,今日已到殊死决战,我不会勉强你们陪我一起送命,怯弱者自可退出,待城破后也可混一官半职,愿与我一同出征的兄弟请戴起红巾,吾等今日必以星星之火造燎原之势。”
一时间城楼上、城下都成了红色的海洋,一条锐不可当的火龙正蓄势待发。
“好兄弟!”者豪命人搬出这几日集获的劝降书,在城楼上纵火点燃,条条火蛇使劲蹿升,纷飞的灰烬向灰色的蛾子在空中翩飞。“杀!”者豪披坚执锐,率领众兵,冲入敌军,奋力厮杀。天地激荡者勇士的怒吼。
战争持续到翌日清晨,朦胧的晨光下,者豪环首脚下的战场,到处是支离破碎的尸体,战场上仍站着的人中再找不出红巾的迹象。弟兄们都死了,他们已拼尽全力,以螳臂当车整整一日。
身边的秦兵疲惫至极,睁着血红的双眼,将者豪团团围住,不敢贸然进攻。
“秦皇,你这懦夫,有种跟老子单挑。”者豪持续谩骂着,借此保持清醒。
“皇上让我去与他决斗吧。”白威再也听不下去,提剑请命道。
“不,我亲自去,让天下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神蔽之体。”秦皇手执宝剑走入战场。
“者豪,朕敬你是条汉子。但你记住非朕所用者,必诛之。朕食徐福灵丹妙药,精气日壮,今日你死在我剑下,也是运气。”说着提剑杀来。
者豪手持龙泉剑上下翩飞,却次次被对手接下。金属碰撞的火星在两人间蹦跳,连战几十回合都势均力敌。
忽然,者豪趁秦皇略作喘息之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来。秦皇慌忙起剑隔挡,者豪的利剑早已先一步触及秦皇左臂,秦皇的锋刃也劈向者豪发髻,一时间血丝混着发丝散作一气。秦皇以剑支地,咬牙怒视者豪。者豪丝毫不给敌人休憩之机,他感到此刻龙泉剑的剑气与内心的气力引发共鸣,强大的力量在躯壳内激荡,是时候夺下这老匹夫的性命了。
突然,者豪跌跪在地,双手紧紧握住龙泉剑,挣扎着想要起来。一支箭插进他的胸膛,血从刺开的豁口奔涌而出,心跳像远去的马蹄咚咚—咚—通,越来越轻,越来越轻。
眼中的光在消逝,他仍拼命劈向眼中模糊的秦皇。倏,秦皇的宝剑划破空气,割破他的皮,接着是肉,最后传来骨的脆响。扑通一颗头在地上滚动,瞪着一对巨眼,望着青天。
将军白威连忙丢开弓箭,冲进去扶住秦皇,“皇上您没事吧?”
秦皇推开他,拾起龙泉剑,“把它悬到阿房宫去。”
者村之乱后,世人再不相信帝王神蔽之体,起义大潮层出不穷。
公元前206年,秦首都咸阳被攻破。
几天后,楚人一炬,焚毁阿房宫,大火连烧三月,终将万物灼成灰烬。
神兵蕴存的神水灵气被蒸腾殆尽,最终熔为一摊铁水。
明火尽后,胆大的村童闯入阿房宫的遗迹,拾出一块润泽无比的纯铁,被转呈汉王刘邦。
刘邦爱惜神铁特质,名天下巧匠铸造为剑,复名“神兵龙泉”。
复经锻造的龙泉剑虽质地更纯,却永远失去剑内的龙脉神气,沦为帝王腰间平平无奇的附庸物。
那个传奇的时代已然过去,英雄匹夫都没入黄土,唯有那缕残喘的剑魄仍在苍穹下吟唱一曲悠悠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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