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罠に掛った人》 原作者:甲賀三郎 译编:浪的虛鳴
五
回到家的友木简单地向伸子说明了钱得来的原因。不过他并没有说是捡到且独吞了钱。只是说意外地捡到了一笔巨款,在交还给失主之后,他从失主那收到了谢礼金。伸子自然就相信了。
「那真是太好了。」她满怀喜悦地说道。然而,友木的脸色却是一片阴霾。
在不安之中度过了一晚的友木,在第二天一大早就催着伸子一起出外旅游。他总觉得一直呆在东京很是惶恐不安。在支付了拖欠房东的房租、整理好随身物品之后,二人便登上火车朝着湘南地区进发。
然而,友木仍然得不到释怀。
那天夜里,在旅馆里拿着晚报的友木突然“啊”地提高了声音。
「怎么啦?」
伸子吃惊地看着丈夫的脸。
「不、不得了了。玉岛被杀了。」
「欸?!」
二人一边把晚报摊开,一边读着那新闻摘要。
据晚报报道,今天早上,佣人聋婆发现高利贷玉岛全身冰凉地躺在二楼的一个房间里。玉岛的胸口插着一把短刀。行凶时间在今天凌晨一点到两点之间,据报是强盗所为。
「呀,真吓人。那么说,是在我们回来之后没多久就被杀掉的。」伸子喘着粗气说道。
「嗯。后门开着,玄关也没关上,强盗才闯得进来。」
「一开始是你要杀他,接着是我要杀他,我们这厢饶了他一命,没想到他却被第三次的强盗所杀,这彻彻底底是要被谋害的命呀。」
「嗯。是个完全不走运的家伙。」
「这是天谴呀。不过,还好不是我们杀的。」
「但是说不定会怀疑到我们的头上。」
「真的耶。突然间有了这么多钱,又突然间出来旅游,而且我们又去过玉岛家。值得引起怀疑的证据多不胜数。如果我们被警察传唤了该如何是好。」
「那也没办法。到时候再说吧。」
为了让妻子安心,友木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但他内心的不安可不是一般半点。不,是已经超越了不安。他现在是恐惧得浑身发抖。好家伙,就算洗脱了杀害玉岛的嫌疑,但他独吞了捡来的钱财的事实也再无法隐藏下去。要是他刻意隐瞒这件事,那么他杀死玉岛的嫌疑只会越来越大。而且就情形来看,没准就连杀害玉岛的嫌疑也无法洗脱得了。
「老公,你怎么啦。」伸子对于友木突然沉黙不语感到很担心地问着。
「没什么。只是太累了。要不我们睡吧。」
让女佣把床被拿出来并且铺好,友木便躺下了。然而,由于不安之后的恐惧感正在不断高涨,他根本无法入睡。
天亮以后,每当走廊传来脚步声都以为莫非是刑警来了、而导致胸口被压得发闷的友木,正带着睡眠不足的浮肿双眼起了床,急急忙忙地翻阅着晨报。
然而却有一种意想不到的幸运在等待着他。报纸上报道了杀害玉岛的犯人已被迅速抓捕的消息。
「呀,太好了。」伸子一边抚平着心胸一边高兴地说。
但友木仍然未得到完全的释放。
根据报纸的报道,杀害玉岛的男子叫武山清吉,是某家小酒馆的年轻雇员。前一天晚上,他奉老板之命,到客户那去讨账,然后他把五百多日元的纸币裹成包袱放进怀里,却在回家的路上弄丢了。他回过神来拼命地到处找寻,但无论在何处都找不到,好像是被谁捡走了钱。
他的东家持续不景气,正面临破产,所以如果没有这笔钱,就越发只剩下破产之路了。清吉很清楚这件事的严重性,所以他觉得除了自杀谢罪之外再无他法,于是头脑一片空白地到处乱转。就在那时,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站在一栋大房子的前面。同时他也发现,这大房子就是位于他东家附近的那臭名昭著的高利贷玉岛的家。虽然他忘情地到处走,但当他思量起丢失钱财的事,才发现他从客户那回东家的途中,曾经顺路经过此地。
如果是这一户人家的话,随时都有五百甚至一千的钱在周转着的吧。他一边仰望着玉岛家的门牌,突然想到了这样的事情。然后,他又无意中看了一眼后门,不知怎的后门竟打开了一条细缝。然后,他像是被看不到的某种东西牵引着一样,推开了后门。后门无意中打开了。他犹犹豫豫地走了进去。玄关也不知怎的一直敞开着。因此他凭借着二楼泄出来的灯火,走上了楼梯。再犹豫不决地走进了那亮着灯火的房间。结果,玉岛醒了过来,并对他怒吼斥责。他便不顾一切地捡起掉在地上的短刀。就这样把玉岛刺杀致死。
接着他发现到桌子上有纸币。他把那些钱塞进怀内。他又把眼光放在了保险箱上,想把它打开,不过最终失败。不久之后,他开始觉得害怕,便从玉岛家那逃走,正当他漫无目的地四处徘徊之时,巡逻警察觉得他形迹可疑,然后将他带到最近的警察署的拘留室中,直到今天中午,他才坦白自己杀害了玉岛。
「呀,真是个可怜的人呢。」
读完这段新闻的伸子脸色苍白地叹着气说道。然而她似乎还没觉察到丈夫的谎言。
而友木抬起如死人一般煞白的脸,目光凝视在某一处,结结巴巴地说道。
「这都是命呀。命运这个家伙,总是一直设下圈套等候着谁。这就是人生。」
「这么说,」伸子对丈夫的样子多少有点纳闷地说着。「掉进圈套的人,换言之,也就是所谓的不幸吧。」
友木想回答但又答不上来。然后,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探偵」一九三一年五月)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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