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春天19

作者: 君子的流年故事 | 来源:发表于2019-07-04 00:25 被阅读3次

          三十八师后勤指挥所的军用帐篷外一名全副武装的战士持枪站岗,在这名警卫的斜对面分别站着林雪、农文山和麻水华。

            刚才艳阳高照的天空,很快被一片片从东南方向飘来的乌云笼罩着。太阳在乌云里挣扎着,始终无法拨去乌云露出它明媚的笑容。林雪等人的脸上显露出忧虑不安的神色。

            “首长让你们的负责人进去,其他人在外等着。”从帐篷里出来的警卫带着严峻的表情说完站在另一位警卫的对面再不看这些人了。

            林雪扭头对着麻水华和文山点点头,迈着沉重地脚步进入帐篷中。

            “报告首长,我是四十三医院派往37师医疗队的队长林雪。”

              “嗯,随便坐吧。”一位头发半白的干部,右手拿着一只被绿色塑料线编织了一半的玻璃杯子,正眼看了看林雪,又低头努着嘴,吹着玻璃杯里的茶叶,轻轻地呷了一口:“时间紧,抓重点的说。”

            这顶军用帐篷里有七,八个干部在忙着手中的工作,旁边还有几名步话员和报务员,有的坐在步话机前在跟步话机里的人声对话,有的在“哒滴哒哒”地发送电文,有的极速地写着什么,总之没人关注这俩人得言谈举止。

            林雪把误杀俩名支前民工的事情以及医疗队现状和下一步的计划,一五一十地向着这名首长做了汇报。说完后他从军挎包里拿出了从民工身上带回的东西,放在这名干部面前,站立一旁等待处理结果。

              “李干事,你帮着林干事把他说的这些详细地记录下来,还有这些遗物一起搞个文档。”他稍停顿一下对着林雪:“你不是还有任务要去完成吗,你先去完成你的上级交给你的任务,有什么事情会有人去你的单位找你。至于你们医疗队想搭车走,目前没有去37师方向的,我建议你们明天走,这条山路虽然不远,但还没有被咱们的部队打通,有许多不确定的危险,不过明天会有部队去的。越北这一区域的地图你可以跟李干事拿一份。”说完之后这名头发半白的干部,拿起摆放在弹药箱当桌子的上面的钢盔戴在头上,走到了帐篷的门口扭着头:“李干事,你告诉他一下37师的方位,再给些建议。”说完走出了帐篷。

              李干事和林雪很快地做完了文档并签字画押。他出了帐篷带着麻水华和农文山离开了38师后勤指挥所的帐篷,直奔医疗队临时歇脚的地方。

            排长吕大庆没有贪功,他把林雪帮他消灭敌军的情况写了份战场总结报告,交给了他的上级领导备案。

            解放军报的摄影记者和俩位中央新闻纪录电影制片厂的人员与医疗队成员道别后,分别寻找各自要去的地点。

            林雪三人来到山坡上与医疗队的成员一起研究着地图,这是一张单兵使用的小型八开本的等高线磁方位淡蓝色晒图纸素描式简易地图。这张图简洁明了的让人觉得就像一张小学生的简笔画圈图,外行绝对看不明白这是什么图,又有何用。其实林雪心中也有数,军事地形战术地图是不会给他的,换句话说他连看的资格都没有。所谓军事地形战术地图简单的说是指战时双方军队的番号及驻扎地点和控制范围与行动方向,也就是那种用红蓝线画着圆圈、椭圆圈和尖头标注的地图。不过这张简易小型军用地图标有x、y轴的坐标系数,山的高低起伏用一圈一圈的等高线标出了海平面分层到山顶的高度,标出了道路与河流的走向,整张图只有阿拉伯数字、等高线外加几个英文字母等。无论谁得到这张图,如果没有具体参照图是无法确定图中素描的地域是哪个国家或哪个地区的。李干事在给林雪这张地图时,简单地告诉他37师目前应该到达的目的地和一些周边的情况以及建议他们要走的路。他给林雪的这张是野战炮兵侦察用的1:1万的越南北部柑塘局部区域的地图。

            大家看过地图后都抬头看着林雪等待着他的决定。林雪扫视一下大家:“37师在柑塘的西北,也就是左面。38师在右就是柑塘的西南,我军的作战意图是钳状夹击拿下柑塘。38师已经到位,估计37师也到了预定地点。按照命令要求咱们今天必需到达37师的救护所报道。我猜测进攻时间在明天也就是二十三号,所以我们要赶快到达野战救护所,你们俩也要尽快归队。”又用手在图上指着:“我们从这里穿插过去,看路程标尺最多五、六公里的山路,山路步行艰难,大约需要一个半小时。”林雪放长了行军时间,他抬腕看了一下手表:“目前是二点多钟,现在出发下午四点左右能到,大家怎么看?”

            这话问的,大家能怎么看呢?

            医疗队一行人踏上征途,行军在迷雾茫茫丛山峻岭的道路之中。

              五公里不远也不近,平路正常行军一小时走完。假如城市里的公交车站平均五百米一站,那么五公里相当于十站地的路程。林雪从地图上知道他们要通过四座山,这四座山最低的海拔二百三十米,高的达到三百四十米。出发前林雪将一只医疗用品箱交给了李干事,让他转交给38师的野战救护所,李干事代写了一张收条并且表达了谢意。林雪很清楚,跋山涉水的多一斤重量也是累赘,早点处理一箱免得再次销毁在行军的路上。

              林雪的计划是行军在山凹之间,在山凹之间有一条通往柑塘的小路,这条小路与老街到柑塘的公路相接,岔路口的东面有一条河叫外约母河,37师作战指挥部就在这个地点。林雪的心里非常清楚,这条山间蜿蜒曲折的小路可不止五、六公里,至少比八公里还要多些,林雪说的这个五公里是地图上的直线距离,他隐报了实际公里数,因为在战场上人的想法对于要到达的目的地距离越近越好,近代表着安全,远就会增加危险。他深知小分队在战区行军,心理暗示的作用不容小觑。

              这次行军林雪和麻水华走在队伍的前面三十米处,农文山和李东海挑着医疗箱,三名护士随后,胡江二十米断后。在转过了二座山弯后,林雪发现小路前方的山坡上有些茅草房屋。他和麻水华原地等队伍来到面前:“前面路边的山坡上发现有民宿,我和胡江上前观察,你们现在上这个山坡二十米隐蔽休息,小胖和文山分开二十米警戒,如果我们遇到敌人发生枪战,你们没见我们回来,等没有动静安全后顺着山坡由农文山带队回到38师,千万不要走明路,这是军令记住了吧。”

            大家都是军人,哪有不听军令的道理,只是张君芳的心再次揪了起来,她感觉自己胸闷的气息被压抑着呼吸不畅,她小声地对着林雪:“能不能大家爬山绕过去啊?”

            张君芳的话得到了吴霞的认可:“谁知道房子里躲着什么人,绕过去就是了。”

              “怎么绕啊?山上又没路,过去看看也许就是一些纯朴的山民呢?”黄小蕾说的貌似有道理,但她忘了这是在敌国。

              “我看还是从这山上绕过去算了,你刚才不是说隔着四座山吗?这都绕过两座山了,37师应该不远了,安全要紧哦。”李东海带着焦虑心情说完之后随手拽了一下胡江的衣袖。胡江当然明白李东海的意思,可他此时不宜开口说话,因为林雪要带着他一起去观察,他担心说出的话影响林雪的判断,又怕林雪误解他胆怯。

            林雪露出好看的白牙笑着说到:“黄小蕾说的对,我们没带开山刀,山坡上荆棘杂草丛生,即使有路可走,绕一下也要多走很多弯路,浪费时间没必要。”其实林雪何尝不想绕道走,身旁这座六十多度左右的陡坡高山,怎么绕?也没时间让大家爬山玩。

              “让我去吧。”农文山再一次提出,给人的感觉是因为上次的误杀由他引起的,这次是想挽回点什么而提出的。

              林雪坚决不同意:“我和胡江比你有经验,你不要多想,你的任务不比我们轻,有情况你要带着大家安全的撤离。”

              “我的枪法很准的,带上我去吧。”自从误杀事件以后,麻水华认为自己的枪法可以媲美他们连队里的优秀射手了。可怜的麻水华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那颗子弹还在天上飞着呢。

              有的时候认为自己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时,最好低调些,因为你的了不起在别人的眼里兴许就是个笑话。

              麻水华的枪法目前只有林雪知道,林雪微笑着对着麻水华:“知道你的枪法好,但这次需要的不是枪法,是随机应变。”

              一个人在危险的情况下做出的选择,最能看出他的品德。麻水华的勇敢再次让林雪高看他很多。

              “我应变很灵的。”

              “好了,大家按我的命令行事吧。”

              “林干事,还是让我去吧。我会说越语。”

              大家眼睛全部盯着农文山看,胡江诧异:“你说什么?”

              农文山有些不知所措:“我说我会说越南话。”

              李东海干笑着问:“什意思?没听你说你懂越南话。”

              林雪愣愣地看着农文山点着头,表示李东海说的也正是他想问的。

              “你们也没问我啧。”农文山看着这些异样眼神,他知道如果再不解释大家怕是真的会有什么想法了。

              “我妈妈的妈妈是越南人,所以我会讲越南话。”

              “你姥姥是越南的?”吴霞吃惊地问。

              “姥姥?”农文山是云南文山壮族人,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不理解姥姥的意思。

              “就是你外婆啦。”张君芳补充着。

              “就是你阿嫲。”黄小蕾继续强调。

            农文山看着林雪解释着:“对的,我的外婆是老街这边的人,但是这边已经没有亲戚了。听外婆说当时家里得的一种怪病全死了,周围邻居赶她走,是云南这边一个做生意的好心人把她带过来的,十五岁就跟我爷爷一起生活了。我妈妈会说越南话,我自然也会一些了。”

              原来如此,大家豁然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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