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应某成人大学之邀，担任本、专科学生论文答辩委员会的委员。本以为只是走走过场，没想到大多数学生极认真对待，论文有关于农村学生课外阅读情况调查的，有关于农村文化建设的，有关于中学集体备课弊端的……听来颇有新意，其间也有谐趣横生者，特记之。
某生在工商部门工作，写的却是关于中学语文教学方面的论文。主持答辩者以三个语文专业术语考之，皆回答得风马牛不相及。只好实言相告，是"借鉴"了别人的文章。主持答辩者随之断言：抄袭率不会低于百分之九十五。学生竟不以为然笑着回答：天下文章一大抄，区别只在抄的多与少。这篇论文确是在网上抄来的，不过，网上这篇文章的下载率极高，说明值得一抄，而且抄的人极多。此话一出，轰堂大笑，主持答辩者善解人意，建议他修改论文，将抄袭率控制在百分之十以下后，再来答辩。
某生论文题目竟是"论广场文艺演出滋生腐败"，语出惊人的立论之据，是有人花了两万的经费却报销三万。这已不是论文，而是举报捡举材料了。一方面大家都对该生敢于针砭时弊的精神赞佩有加，建议向有关方面写举报信检举揭发，一方面又指出单个例证太孤单，且叙述过程太详细，不像论文，建议从至少三个方面列举腐败现象并指出其产生根源，再提出改进办法。
某生陈述时语无伦次，主持不得不打断。答曰：刚出差回来，没准备。主持说他论文错字太多，超过容错率好几倍。答曰：打印出来没时间校对就交了。问他为何不填学号，答曰：忘了，只记得考试时的座位号。问行政执法程序，答曰：开票、罚款。据说此生学习极不行，社交能力却极强。
某专科生下午答辩之论文，竟与上午某本科生论文雷同至一字不易。因为是在同一教室并且是同一组答辩教师主持的，立即被断定为"疑似抄袭"，因为本科不可能抄专科，上午不可能抄下午。经盘问，某生答曰：我和那本科生是同一单位的，他写的论文我复印好就交来了，本以为本科和专科是不同老师答辩的。
某生谈识字教学创新，陈述时的"形点、声点"二字，让主持的老师听得一头雾水，经某生左解右释，半天方明白，"形点"为"形声字形旁的特点"，"声点"为"形声字声旁的特点"。而且那考生颇以为老师有些少见多怪，因为他平时教学，在课堂上就是如此讲的，而学生竟都能听明白。此类生造词语处，在某生论文中比比皆是，听得答辩老师啼笑皆非。
……
晚上评委聚餐，你一言我一语，谈起当天论文答辩的滑稽可笑处，个个笑得捧腹喷饭。不过有一点大家意见一致，就是成人学习不容易，能坚持到论文答辩这一阶段，更不容易。得过且过，不必太过严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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