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到底怎么了，她为什么突然情绪激动地对她的狗又打又骂？
“妮子，该做饭了，过来。”母亲一声吆喝把被疑惑的沼泽包围的我拉了出来，我莫名的有种大梦初醒的感觉。
清了清眼前摊了一桌子的书笔，我径直去厨房帮母亲做饭。
小白炽灯下，母亲坐在马扎上，弯腰捡起塑料袋里盛着的荠菜，握在手里，从指间递出来，一棵一棵地细细地择。
妈妈准备包荠菜饺子，我准备捣蒜泥就上。把蒜捣碎之后，我发现家里的醋没了，我跟妈妈说了一生，就出门到村前小铺里买醋去了。
天还没全暗下来，初春的傍晚天色冷的泛着白，今天的风一直没停，走在路上，感觉自己被这春风吹透了。
村前传来一声声狗的哀嚎，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叫骂和哭泣声，越往前走，这声音越大。
听清楚了，“傻嫚”家院子里传出来的动静。是个姑娘的哭泣叫喊声，她应该是在打她的狗。
脚下的路串联着“傻嫚”家和那间小铺，我心里发着怵，脚步放得轻了，走近了只听得那只狗在院子里窜动，踩得院里的杂物稀里哗啦地作响。
那个姑娘近乎哭喊：“我叫…叫你快走…你不走！我叫你…叫你快走…你非不走！唔…你为什么不走？”
“傻嫚”家里就她一个闺女，我自然知道这个哭喊得上气不接下气姑娘就是她。
天不知什么时候竟黑了，她院子里一盏昏黄的小灯从低矮的围墙爬出来，那束光的尾巴扯着“傻嫚”的哭喊声，把它扔进干燥寒冷的春夜里。
“傻嫚”的哭声让我心碎，我听不得别人受屈受罪，鼻子一酸，感觉到自己的眼泪马上就要掉下来。我大口喘了几口气，寒冷的空气刺得鼻子生疼，我快步往前走了。
“老叔，在不？给我拿瓶米醋。”以前从来没意识到这小铺离“傻嫚”家这么近，我站在门口货柜前，还听得到那只狗的哀嚎和“傻嫚”的哭喊。
“哎，来了——”
老叔看样子是在里屋吃饭，他左手拿着筷子和馒头，肩上披着外套就出来了。
“吃饭呢老叔？”
“哎，是呢，你还没吃呢嘛，等着啊，我给你找醋？”
他转身给去我找醋，屋里很安静，外面的吵闹越发刺耳。
“这傻嫚又嚎起来了，隔三差五啊，她就得这样嚎上一次，你说她嚎就嚎吧，她去作弄那个狗干什么啊？啧…”老叔提着醋朝柜台走过来，啧着嘴跟我说起这传来的吵闹。
“给钱，谢谢老叔了。”我跟老叔道了别，提着醋出了小铺往外走。
出来的时候穿的不多，外头冷地厉害了，我不自觉把脖子缩了起来，一只手插进口袋里，身体一左一右摆晃着小步跑着往回走。
“傻嫚”院里没有那么大的动静了，狗不叫了，“傻嫚”不哭了。
我到底是好奇这傻姑娘为什么哭得这么惨，又什么打她的狗，近了她院子时我把脖子伸展出来，放慢了脚步想听点声音。
轻轻缓缓地，“傻嫚”在絮絮地说着“对不起”、“原谅我”之类的话。
“狗，别生气跑走了行吗？你别走，我以后再也不打你了好吗？”
她院里昏黄的小灯打出光线来，我提着醋的手在这春夜里冻得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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