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瓶1200ml的花生油,终于在翻滚的西兰花里耗尽了最后的一滴生命,只剩下偌大的空桶掂量在我的手掌里,思量着,把握着。这偌大的空间,原本是纯净的玉米黄色,透着浓郁的健康本性,可惜了周遭的待遇,忽冷忽热的无情。热的时候,是一如既往的清澈透明,冷了,却是捉摸不透的沉淀与浑浊,带给人怀疑又费人猜忌。如今,真正地远离了这尘世,是前无仅有的空旷与透明,空留下对曾经的久久回味,却也早已经被我们尝尽,吃掉了。如此的人生,晃荡在要与不要之间,被爱与不爱之间,拿捏在命运的手掌里,用尽了,玩完了,轻轻摊开五指,必定散落在云深不知处,任谁都不例外。
这是弹指之间的结局。在若有若无的思绪之间被你看了个透彻,却无法想破。心房边像是渐渐长满了打着死结的藤草,在一滩停滞的水潭里蔓延、膨胀、变质,进而侵蚀到纯净的血液。周围散发着无法抵挡的诱惑,成了一种挑衅,始终是祸害,让你的心不知所措地跳跃,一忽儿平和着,一忽儿又急迫着。急迫的时候想着出人头地想着名利双收,想着眼前的那笔收入,是咬牙切齿的不甘心,是生生不息的欲望;平和的时候,是乘虚而入的惰性或者挫折,以及各种无可非议的借口,得以在间隙的喘息间偶然扣响,却不得不将刚刚历练出来的激情付诸东流,只剩下最最原始的快乐与幼稚,想透了未来原来便是今天,是眼前的那张办公桌子,是那间可以躲避一生的小屋子,就这样干脆地将昔日的雄心壮志磨碎了,废弃了,顺带着自己一起丢进垃圾桶里,因为,今天就是未来。
人生走到一半的时候,开始分辨光明与黑暗,在太阳照见的时刻,洋溢着无私的温情,唯独容不下黑夜的冰冷。没有阳光的阴雨季,我们有寂寞与思考,而没有月光的夜晚,我们只剩孤独,令人恐惧与彷徨。在那里,我们狂跳的心,失去了光明的指引,我们的眼睛,盯住脚下漆黑的路,没有了远方,甚是可怜。
心若如此沾上了潮湿与阴暗,如同陈年的绿茶又染了霉,必定要借着徐徐的春风,踩着夏日的清凉,在皎洁无瑕的透视下,用暖暖的冬日,在四季轮回的经历里,一点点晒干,一点点散透,这样的心,蒙着一层筛洗过的浆渍,化作一层保护的薄膜,有所收敛,有所老练。
“精华欲掩料应难,影自娟娟魄自寒。”止不住怀念冰冷的月色,即使被乌云遮迷,被风儿欺弄,非银非水,不离不弃,看透世间的冷暖,在茫茫的夜里,却是给了夜行人如昼的光明,无限风光竟在这一轮冷月中。
如今,谁同寒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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