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了张初七晚上回京的硬座。
事实上能买到硬座已经不错了。
云南到北京,途经贵州湖南湖北河南河北,33时47分。
听到我硬座回京的人都说我太强了。
我自己倒是平和得多。
但也许不是平和,而是乏力。
初六晚上我一直在腹泻。
初七那天左腹隐隐作痛。
精神沉郁,食欲不振,恶心乏力。
图图说我这是肠炎。
爷爷奶奶担忧到头晕,他们担心我在火车上病情恶化,担心没人给我看管行李,担心我在火车上没有吃喝,他们一边担心一边埋怨我这么大人了也不省心。
爸爸给奶奶的零花钱,奶奶一股脑全塞给我。
奶奶说:你没有就先拿着。
爷爷临行前神神秘秘的说有急事找我,塞给我一千,还给一张卡,五年前我给他存了一千,里面利息都500了,我都忘了这回事他倒是记得很清楚。
爷爷说:这些钱就当是借你的。
我每次回云南,七大姑八大姨,老同学好闺蜜都会约,奶奶总是打电话问我是不是不要她了,怎么还不去陪她。
我陪她的时候呢,她就不停的数落我,嫌弃我不会做饭,嫌弃我不懂礼数,嫌弃我玩的太野。
她一边唠叨一边给我剥着她去年就藏在冰箱里的新鲜板栗,很难剥的样子她用上了很多小工具。
剥出来一堆,我吃的不够快,她还催我。
弟弟过来拿了一颗,奶奶很大声地说:给你姐,她平时又吃不到。
爷爷听说我要去看他的老房子,开心的准备了一大桌菜,可是爸爸一早就把我叫去外地。
弟弟打电话一直催我回去。
爷爷看到我肠炎慌乱的不知所措,自己找了一堆药让我吃下。
我几乎不吃药感冒什么的都是硬抗。
我以为这次也是,可能熬过去就好了。
我说:爷爷,我不爱吃药。
爷爷:你这个小傻瓜仿佛在逗我笑,谁喜欢吃药啊,生病当然要吃药啊。
说着找来了他配药的瓶瓶罐罐仿佛取证一样让我自己看说明,我仔细通读了一下觉得爷爷还挺对症下药的,有点可爱。
爷爷一听骄傲的说:我吃了几十年的药了,心里还是有点数(有点谱气呢)。
我和爷爷说,吃药前得吃点食物,婶婶让弟弟去给我买份米线外卖。
爷爷看弟弟一直在游戏,自己就去了。
爷爷对待关于我的事,头等重要。
在他眼里我一直都是三岁吧。
二叔回家的时候哪都不去全心全意陪着二老。
二叔带着自己精心挑选的茶具和老茶。
一起围坐教我经营婚姻和家庭的秘诀。
我代表爸爸给二叔家孩子压岁钱。
二叔没收反倒自己又给了我八百。
二叔说:共渡难关,借你,允许不还。
我爸,以前很是严厉的我爸。
最近变得特别温顺。
我睡懒觉,宁睡不吃,他随我。
我晚回家,他深夜秒接电话开门。
我几天不回,电话里他说你原地等着我来接你带你去玩。
我想骑马,他把大白洗的干干净净,把我抱上马背带着我去逛庙会。
我想开车,他一大早叫上我开去圭山看冰雪奇缘。
我想回弥勒,他从军事文化经济政治历史气候人文地理各方面帮我分析了弥勒,听完我都怀疑自己知道的是个假弥勒。
爸爸是最后一个知道我回北京的。
他打来的时候我已经在路上了。
然后微信突然收到他发来的两个大红包。
让他少喝酒少打牌,他没回复。
火车上,无座乘客站满了过道,寸步难行。
广播里一直在说车厢严重超员,路过连接处要小心。
好多带着妻儿的,不时传来哭声,却并没有打扰正在酣睡的乘客。
好多乘客皱纹已经爬满了脸,正面无表情看着窗外。
有些学生,戴着耳机看着手机。
有些情侣,旁若无人嬉笑亲密。
二叔发来微信:你平时飞惯了,体会不到没钱人的艰难!放眼看看你车厢里的旅友?人是有层次的,经常坐飞机高铁的人,似乎更自信更从容,因为她们值得拥有。回去要更努力。相信你自己也值得拥有!思考人生的话时间会过的快一些。
二叔的话确实让我思考了许久。
其实我也没想过有一天我沦落到火车硬座这种配置。
可是这并不是一件让我悲伤的事。
相反,我用这些时间整理了自己。
而且,家人们都更加疼爱和包容。
有时候失去比拥有更踏实
放过曾经,享受当下。
发现真正开始练习瑜伽以后,很难停下。
因为瑜伽融入呼吸,生活,思维,人生。
让身体更平衡,生活更健康,最重要的是:让心变得更强大,更乐观平和地去对待人与事。
即使是在火车硬座上,也不要伤春悲秋顾影自怜,闭上眼睛听听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尊重当下。
愿人生从容。
愿不负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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