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社会生活中常常提到“聚会”,像同学聚会,校友聚会,大学毕业X周年聚会,老乡聚会等等。那么在古代有聚会吗?有。不过,“聚会”在古代有另一个说法叫“雅集”。
“雅集”不但是“集”而且必须有“雅人、“雅兴””。雅人必然吟风弄雅,这就与“风雅”、文学联系上了。在古代,文学有很长一段时间(大概在宋代以前)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才能从事的活动。这些人衣食无忧,相对于农民来讲,他们是十足的“闲人”,于是就有了闲情逸志,就常常组织“雅集”。想起古代有名的几次“雅集”,至今还令我辈津津乐道呢。
西晋石崇的金谷雅集是历史上有名的雅集之一。“石崇与王恺斗富”的故事想必早已深入人心。但石崇却并不是不识之无的粗人。抛开石崇的奢侈与不得善终(为司马伦所害)来说,石崇倒也是个雅好辞章的妙人。元康六年(296年)石崇在他的私家别墅金谷园中为征西大将军祭酒王诩饯别。当时石崇的身份是征虏将军。所以参加这次雅集的都是当时的名流,例如苏绍、潘岳等。雅集的人数共30人。他们“昼夜游宴”,“遂各赋诗,以叙中怀。或不能者,罚酒三斗”(据石崇《金谷诗序》)。聚会之后,个人所赋之诗均被石崇收入《金谷诗集》,真是堪称一时之盛。以致唐代诗人杜牧对石崇的金谷园仍怀“悠然向往之心”。杜牧有《金谷园》诗一首,诗曰:“繁华事散逐香尘,流水无情草自春。日暮东风怨啼鸟,落花犹似坠楼人”。诗中的“坠楼人”乃言石崇的乐妓绿珠坠楼殉情之事。绿珠之美,当不在貂蝉之下。否则新派武侠小说家梁羽生也不会在他的《七剑下天山》中上演一场绿珠与楚昭南的风花雪月的事了。
兰亭雅集,似乎也确乎名气比金谷雅集大许多。这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王羲之《兰亭集序》的缘故。兰亭雅集的时间地点在《兰亭集序》中已交代得很清楚。当时的名士显要在三月三日上巳节这一天“躬逢胜饯”,诗酒年华,馥郁芬芳。王玄之、王蕴之、王徽之、孙统、孙绰、谢安、郗昙等都参与了这次人间盛会。事后各人成诗共37首,编为《兰亭集》。王羲之为之作序,是为《兰亭集序》。
多少年以后,我们还在为《兰亭集序》的“文”与“书”的作者是否为王羲之而争论不休。其实,真相已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的先哲为我们留下了这篇千古名文《兰亭集序》。
岁月如流。历史的长河在唐代徘徊呜咽。唐文宗开成三年(838年)夏日,唐文宗李昂与学士有了一次雅集。这次雅集的方式不是赋诗,而是“联句”。先由李昂作一首绝句的前二句,后由学士们同时续后二句。李昂锦心绣口:“人皆苦炎热,我爱夏日长”,当时有五个学士同时续下二句,但李昂独取柳公权的两句“熏风自南来,殿阁生微凉”,并评为“词清意足”。整首诗题为《夏日联句》,读后自然且富有生气,真使我这个凡夫俗子对唐文宗与柳公权的雅量高才而“怀古心悠哉”。
要说雅集,其实在当下也有其变体。那就是各大文学类的杂志所组办的笔会。我曾在《钟山》杂志的特刊号上看过一张史铁生与苏童参加“南海笔会”时的合影。照片上,苏童与另一位青年抬着坐在轮椅上的史铁生在金色的沙滩上健步如飞。谁能想到,阳历2010年的最后一天史铁生竟与这个世界挥手告别了呢?当年一脸稚拙的苏童想必也已经为父多年了吧。
哦,雅集!文人雅集!有文人的时代就会有雅集。中国文学生生不息。
后记:王观堂说,一代有一代之文学,此言不谬!当代文学除了诗歌不算景气之外,小说散文戏剧均有独创性、开创性的作品出现。中国电影艺术从1905年发展至今更是蒸蒸日上,其道大光。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不知若干年后,电影文学会不会成为我们这个时代的“一代之文学”呢?我不敢讲。
20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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