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果何等学问?治之果有何用耶?自浅者言之,则曰:史也者,前车之鉴也。昔人若何而得,则我可从而放效之;若何而失,则我可引为鉴戒,斯言似是,而实不然。何则?大化之迁流,转瞬而已非其故,世事岂有真相同者?见为相同,皆察之未精者耳。执古方以药今病,安往而不贻误?近世西人东来,我之交涉,所以败绩失据者,正坐是也。然则史学果何用耶?
曰:史也者,所以求明乎社会之所以然者也。宇宙间物,莫不有其所由成,社会亦何独不然?中国之社会,何以不同于欧洲?欧洲之社会,何以不同于日本?习焉不察,则不以为异;苟深思之,则知其原因极为深远,虽极研索之功,犹未易窥其万一也。因又有因,欲明世事之所由来,固非推之邃初不可。此近世史家,所以记载欲求其祥,年代务求其远;虽在鸿荒之世,而其视之之亲切,仍与目前之局等也。
——摘自吕思勉《先秦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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