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醒来,顿时看向窗外,白茫茫一片。地上堆了一层厚厚的雪,树丫上挂着冰霜。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雪,也是我至今见过的唯一一次雪。那场雪,那地方,那人儿,早已经封存在记忆的深渊,庆幸的是,这深渊在不经意间依旧清澈见底,还不时飘出香味来。
“好香啊,是什么东西,那边围了好多人,我们去看看”,嘴馋的我拉着母亲的衣服,魂早已飘到了人群中。
“大姐,要买水果吗,新鲜的很。你自己过去看”,我还要挣钱。
兴奋的我欢快的跑到了人群中,寻觅着香味,看见一个阿叔在炸鸡腿,可又不是鸡腿,只见他用已经弄好一定形状的面沾了沾打散的鸡蛋和牛奶混合而成的液体,然后放到锅里油炸。我以为炸出来的是一个油条,结果那形状长得跟个鸡腿似的,一股蛋清和奶香的味道,忍不住流口水。对于向来喜欢吃鸡腿的我来说,无疑是一种诱惑。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长得像鸡腿的面包。
“我想买”,我催促着母亲赶紧过去买,因为城管一来,大家就会仓皇而逃。不止鸡腿面包会跑,我和母亲也会慌慌走开。
“回来再买吧,我们还要去别地卖呢”。说罢,母亲拖着他的双轮小车往别处去了,那小车子的轮把雪压出一条痕迹来,我低着脑袋,顺着这痕迹,委屈地跟在母亲后面。而母亲的嗓门早已喊破这寒冷的冬季,心里的无奈。
都说下雪不冷,融雪的过程才是冷的,雪吸走了热量,使周围温度下降,穿着单薄鞋子的小脚丫失去了温度,脸上寒气刺骨。所到之处必是热闹,街道、菜市场、路旁、人多的地方,在这些地方才能很快把水果卖出去,好早早收摊回家。
母亲每天都会拉着一小车水果满大街跑,虽然家里的档口也卖,可是人烟甚少,母亲只好自己出去卖,而父亲还得去进货。有时候周末我会留在档口看着,有时候也会跟着母亲一起去叫卖。个性比较内向的我,只是偶尔看着小车子,至于叫卖,还是母亲一个人,不好的时候嗓子喊哑了也没没卖出几个。而且母亲是一个特别怕冷的人,只是为了生计。
那天,我在家里的档口看着,夜幕渐渐压下,迟迟不见母亲回来,门前来往的人也稀少,我坐在门槛上打玩着苍蝇拍,不远处飘来一股似曾相识的味道,我敢肯定,就是我的鸡腿面包。抬头一看,远处一个矮小的身影,小车子发出卡拉卡拉的声响,身影在路灯的照耀下渐渐变大,是母亲。她手里还拿着鸡腿面包,我开心地飞奔过去,一把拿过鸡腿面包,不忍心吃下,开心得合不拢嘴。
那是我第一次尝到了鸡腿面包,也是最后一次。
不久后我放寒假了,父母亲也匆匆地退了房,举家搬迁,离开了这座城市。
多年了,听闻别处下雪了,我想那里也应该下雪了。雪花飘落,只不过不再是那雪,那地,那人,那没有肉的鸡腿面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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