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权路刀光剑影 回首处血色江湖
文 |骤雨长风
次日黄昏，怀王赵睿再次出宫，庞虎派人到崇怀宫送信，说有要事相商。赵睿心中大骂庞虎闲得蛋疼没事儿找抽，又要折腾自己一趟，可庞虎信中一再强调事关重大，赵睿无奈，只好再次乔装改扮，带上两名手下微服出宫。好在近日来，宫里人的注意力都在泊宁宫那个要死的宁王赵祯身上，没人关注自己。
这一次的碰面地点安排在城西烟花巷的一间风情雅苑之中。别看这叫温柔乡的风流小院地方不大，却不是一般有钱人能进得来的地方，至于里面暗藏何等玄机奥妙，只有享受过的人才心里清楚。
赵睿把手下留在院中，当他推开房门的一刹那，一阵香风扑面，恍若到了世外桃源，眼前，泉池青波荡漾，四周鸟语花香，不知何方老板财大气粗背景深厚，更不知动用了多少能工巧匠，花费了多少真金白银，才将瑶池天堂带到了人间。
良辰美景，烟波氤氲，浸泡白玉泉池中的庞国舅早已等候多时了。
庞虎看了一眼温泉池边站着的赵睿，邪恶地笑了，“赵老板，我可恭候多时了。”
闲人清退，国舅、太子温泉密语……
……
“说吧，找我来什么事儿？”
“那小子有消息了。”
“人在哪儿？”
“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这家伙居然TM跑到了南海，万里重洋之外，在一座只有傻鸟儿拉屎的孤岛上独自隐居了。”
“他这是要疯啊？！放着帝都不回，跑到南海孤岛上去干什么？难不成是人当够了，想要修炼成仙吗？”
“我不也纳闷儿呢吗？谁知道这家伙是吃错药了，还是喝错尿了。费解，真是让人费解。”
“这消息靠谱儿吗？你别是粗心大意，让那群狗头蛤蟆眼儿的暹罗神棍给忽悠了。”
“起初我也不信，后来，他们当着我的面儿把整个过程重复演示了一遍。嘿！过程那TM叫一个神奇，简直没法儿跟你形容，我亲眼目睹了云悠然在孤岛只上吃野果，喝山泉，蓬头垢面，胡子拉碴，颓废之极的惨样儿，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悲催。”
“我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就知道你赵老板多疑，我都替你试验过了，前后折腾了三次，我把一个大活人，一把金酒壶还有一条狗分别在京城的不同地方藏好，再让他们寻找。”
“结果怎么样？”
“结果他们丝毫不差，不出一个时辰全都给找出来了。”
“咝…如此说来，这是千真万确的了，那…接下来怎么办？”
“你别问我啊！我找你来就是想问你怎么办？他们说了，万里重洋，横跨神州南北，想搞死一个隐居海上无名孤独上的家伙，这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这个…加钱呢？”
“我也说过了，可他们不差钱，他们也想弄死那孙子好带着他的人头回大理皇宫找那神妃娘们儿交差。”
“砸钱也搞不定…那可如何是好？”
“我看不如这样，你回去再寻思寻思，等考虑清楚了再来找我。”
“好吧，也只有这样儿了。”
“对了，跟打听个事儿。听说…你们家赵老三快不行了？”
“嗨…可不是嘛。这蔫巴孩子也不知是倒霉了哪辈子的血霉，说不行就不行，招呼都不打一个，估计蹬腿儿咽气儿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儿。”
“这对你来说可是好事一桩啊，老二隐居海外，老三嗝屁朝凉。未来你们家的产业可就都是你一个人的了。”
“要不要洗干净你的屁股，我把产业分一半儿给你坐坐？”
“拉倒吧！我是有自知之明的人，等到了你飞黄腾达之日，别忘了我帮过你就行。”
“就看你小子的表现喽！”
…
回宫的路上，赵睿始终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进宫门上台阶的时候，一不留神摔了个狗吃屎，差点儿磕掉门牙。
怀王太子心里骂着晦气，庞虎反馈回来的消息令他困扰不已，平时不管怎么说还好有宁王赵祯这个狗头军师在身边给他谋划策，可现如今宁王病入膏肓，自己即将沦为孤家寡人，一想到宁王赵祯的可怜下场，怀王赵睿忽然良心发现：“罢了，毕竟是兄弟一场，临到最后我也该去看他一眼，说不定咽气前还能再给我出一次主意。”
想到这里，怀王赵睿调转方向，带着两名手下向着的泊宁宫的方向走去。
…
午夜，泊宁宫大门紧闭，一团黑气隐隐笼罩宫殿四周，两名手下上前费力地推开紧闭的宫门，赵睿迈步上了台阶。早听说宁王赵祯恶病缠身，不愿连累无辜，遣散了泊宁宫的所有侍从，今日一见，果如传闻所言。
此刻，夜深人静，院中一片昏暗阴冷，晦暗的月光透过庭中高大的树阴，凄凉地照在这片死气沉沉的禁宫冷院之中。
走在阴森森的泊宁宫中，怀王赵睿只觉得脊背发凉，阵阵毛骨悚然，回头看看两位脸色发白的随从，催促一声：“都TM跟紧点儿！”
怀王话音刚落，头顶传来一阵乌鸦哀啼，院中凭空刮起一阵旋风，刮得地上落叶纷飞，风吹树影，好似群魔乱舞。怀王赵睿吓得妈呀一声，掉头就跑。身后那两个随从身手敏捷，更没有草包肚子的拖累，跑得比老板可快多了，赵睿当时就急了，“你们TM的给老子站住！”人家那两位头也没回，一溜烟窜出泊宁宫的大门，眨眼工夫不见了踪影。
赵睿心中大骂自己养了两头白眼儿狼，越害怕越急，越急越是两腿绊蒜，更何况刚刚风流过后，两腿发飘。怀王太子一路跟头踉跄冲到了台阶之下，啪叽！又摔了个大马趴。
“谁呀？”漆黑的寝宫内传来宁王虚弱低沉的声音。
“啊？！老…老三！你还活着吗？”
听见宁王熟悉的声音，赵睿这才长出口气，虚惊一场，定了定神，坐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回头望了一眼。
西风呜咽，夜色凄凉，漆黑的房中渐渐亮起烛火，一点孤灯如豆。
赵睿抚摸着狂跳的胸口，好半天才恢复过来，爬起来走到门前，“我说老三哪…原来你还没死啊？我滴个妈呀…没死就好，我过来看看你。”
“那你就进来吧。”寝宫中传来宁王赵祯平静的回答。
赵睿上了台阶，抬手刚要推门，想了想，又把手放下了，心虚地回答：“那个…我想你也不太方便，我就不进去了，也没什么事儿，就站窗根儿底下跟你唠吧。”
“那你说吧。”
“你…”赵睿想了一会儿，刚才那一顿吓，把想说的话都忘在了脑后，此刻还处于头脑混乱当中，说话语无伦次，吭哧半天，问了一句：“你…得的是啥病啊？”
“无妄之灾。”赵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那…那就好，那就好…”赵睿这个不学无术的草包，那里明白无妄之灾是什么意思，只是随口敷衍着，“那个…有个事儿，趁你还没死之前，再帮我出出主意。”
宁王沉默片刻，显然是在强忍心中怒火，半晌，冷冷地吐出了一个字来，“说。”
“是这么个情况，此前你不是建议我无论如何要想尽一切办法阻止云悠然回京吗。这回可好，这小子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没用咱们操心自己就跑到南海一座无名孤岛上隐居了。我本来是找了一群海外高手对付他来着，可现在相隔万里重洋，想干掉他似乎很麻烦。”
“斩草…务必除根。当日断袍滴血功亏一篑，到头来放虎归山，最终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宁王的声音隔窗传来，阴沉得吓人。
“你说得也对，可是…这相隔万里重洋…杀手们说了难度太大。”
“你把那天晚上捡到的东西交给暹罗人，他们自然会有办法。”
“捡到的东西？”赵睿一下懵了，不明白宁王赵祯说得是什么意思。
“就是那片带血的鳞甲。”宁王屋中提醒。
“你是说那片血糊拉的大鱼鳞？”赵睿恍然记起，那个风雷之夜，罗刹女金水桥上御刀飞天斩妖除魔，从半空中劈下一片巴掌大小带血的鳞甲来。当时自己好奇，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黑鱼鳞，随手带回宫中，此刻那东西还丢在自己书房的抽屉里。
“哎？不对呀…打雷那天晚上你并不在场，你怎么知道我捡了一片大鱼鳞？”赵睿这工夫不知怎么忽然又变得精明起来。他捡起龙鳞的一幕就连罗刹女白素都没有注意到，可是宁王赵祯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你没听人说过将死之人可以灵魂出窍，能看见常所看不见的西吗？”宁王赵祯冷冷地回答。
“啊…啊？你是说…鬼啊？！”赵睿瞬间联想到了一些传说中恐怕的事情，不由得身子猛地哆嗦了一下，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
“要是说完了，你就走吧，晚了的话…”
“走走走…马上，马上就走！”这阴森恐怖的鬼地方，怀王赵睿是一刻都不愿多做停留，一路小跑下了台阶，忽又驻足转身，“老三，你放心，等你上路那天，我一定使劲儿给你烧纸！”
…
怀王赵睿匆匆离去，泊宁宫中恢复了一片阴森死寂。
房中，昏暗的烛光影下，宁王赵祯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半边脸上长出了一片片乌黑的鳞片，格外的恐怖瘆人。
宁王咬着牙，灯光下，缓缓扬起了手中那柄锋利的匕首，向着脸上的鳞片用力剜了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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