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离我们分手正好一年。
两年以前,对于四月,我只知道清明时节和白羊座。一年以前,对于四月,我只知道你。今年,所有曾经赋予的意义,一闪而过的印象,都如水星将地球吞噬般消失殆尽,只留下骇人的水,我在水里游啊游,都不能上岸。
你曾说我幼稚,我现在承认还来不来的及。其实,我还没放弃你。不管曾经我们大吵还是小闹,我从来都认为我们的结局只能是白头偕老,吵闹不过是平凡生活里撒的娇。
所以分手之后,我虽痛苦,却告诉自己,你在终点等我,我冷静之后便向你狂奔而去。
刚分手的那天,我权衡了利弊,或许我们真的不适合。分手是给彼此一个更好的际遇,只要你好就好,我甚至觉得爱你胜过爱我自己。在这以前,我一直是个自私的人,而我那天只考虑到了你,害怕你离开的时候悲伤无法排解,我却不能安慰你,也害怕你的心毫无颤动。
第一天,我还能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偶尔想你。
可第二天我便陷入昏天暗地的黑夜中,一个男孩的反射弧总是比较长,刚失去的时候只觉得是一个游戏的暂停模式,慢慢的才意识到游戏已经终止。
吃饭时我想到,我再不能假装喂你吃肉,又自己一口吃掉。学习的时候,再也不能把手伸进你的头发里揉搓,等你一声啐。这些都没什么,可是我再想到,有一天会有另一个人这样对你,我便不能忍受。凭什么?混蛋。
那段时间,世界一片混沌,学校是一个牢房,而宿舍是你分配给我的地狱。我住在地狱里,变成了一个行尸走肉,那时,我方明白,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悲凉之处,一个能掉进地狱里的人是没有意念爬出来的。
我每天只吃一顿饭,学会了吸烟,学会了借酒消愁,今天鼓足勇气明天好好生活,两分钟之后就泄气。我像一只软体动物,粘稠恶心。又像一只乌龟,背着重重的壳像个怂蛋。没有你,一切都失去了意义,毫无方向可言。
我在地狱里行走,偶尔也会有几个女孩伸手来救我,有时,我也想走出去,在通往人间的暗黑巷子里走着,我们都欣喜若狂,我以为我终于能重见光明了,她以为她终于在骨灰处拯救了我。
可是当我看见,有一线亮光从巷口折射进来的时候,我猛然的放开了她的手,我已经不知道光是什么,太耀眼了,不能承受。我借助这一点亮光看清了她的脸,我恍然明白,她从来就不是你。
在一起的一年间,我从未像那段时间一天想你那么多遍,睡前一个一个场景在我脑子里播放,浑浑噩噩的睡过去,梦里你掉进深渊,我抓不住你,惊醒之余,抓紧被子,越想到抓不住你,就将被子抓的越紧。我从来都不哭,可是眼泪就这样轻轻的掉下来。
你说过白头偕老。如今一年已经过去,你又在哪里。你过的好吗,我时常会梦到你,每次梦到你,我就会为你写一首诗。我快要失去希望了,却从不敢放弃你,我怕放弃这一根稻草,也就放弃了自己。
他们都以为我走出来了,只有我知道看到什么都会想起你。两个月之后,我表面上云淡风轻,心里却像吸毒一样疯狂的想你,我也好好吃饭,好好做事,只是不知道为了谁。我觉得自己是一个衣冠禽兽,外表光鲜亮丽,里子的思念已经变成蛀虫,爬上心房,从里到外,空有一壳。
以后,我再也没有主动和别人谈起爱情,我甚至觉得所有人都不懂爱情。我对他们说我已经不相信爱情了,其实是等你住进我心里。没有你,心里空荡荡的,经常会黯然神伤。
我和你说男人不仅仅只有女人,还得要有事业才能活下去。你说你不要家财万贯,不要我为你造一个俗气的宫殿,只要当下。我说,我想给你一个美好的未来和安全的家。你说,我只是不够爱你。
你前面的话,我不会同意,我相信活在未来没有错。所以不打算像以前一样在你无理取闹的时候哄你,不分青红皂白就草率认错,只是想让你认清现实,生活不只有爱情,一厢情愿总有一天会输。但我想辩解,只辩解最后一句,我很爱你,比你想象中的还要爱你。
可是,我既然没有认同前面的话,就没有任何证据足够拿来辩解,甜言蜜语,坚贞誓言都被你一概否定。我说事业是一个男人的尊严,也是我可以与你白头偕老的资本。你说,我只是不够爱你。
你没有问我到底要选择你还是事业,我庆幸你没有一般女孩尖锐。如果你真这样问,我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可我没想到的是,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决绝,独自做好了决定,在无形中慢慢考验我,直到有一天你确凿了自己的想法,便转身离去。
我要怎么留你?你却不问我要选择你还是事业,我以为这个问题已经很残酷,可你比问题还残酷,我多希望你走的时候问我,我便对你说,选你。我并不知道将来是不是真的会放弃事业,但在那一瞬间,在你要走的时候,我一定会选你,抱紧你。
可是你什么也没说,我怎么去抱你,怎么让你再我给机会。你在那头不愿苟求,我在这头不肯服软,我们是两只刺猬。
我曾怀疑过,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只是我当局者迷,未能看清自己的感情。事到如今,我多想对你说,一年之后,我还是觉得你说的不对,我从未放弃过爱你。
我对你说,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最无能为力的事情莫过于在最没有物质能力的年纪里,碰见了最想照顾一生的人。我害怕你因为我的无能过的粗糙,我只想你永远是一个不用理会世间物质束缚的女子,在我身后。我为你披荆斩棘,正在储剑磨刀,你等我罢。
你说,那你为什么能忍受现在将我置于事业之后,为什么能忍受我不能被满足的悲切。我无语凝噎,其实你从来都在事业之上,可是我不能将对你的所有感情体现在行动上,不能把所有时间都给你。于是,我选择不说话。
后来,我遇到过好几个懂事的女孩。她们会在我忙的时候说不打扰我,提醒我学习。但是我从来没有心动,我知道,爱情从来没有标准,这个人只能是你。
常在学校的操场,一个人悄悄的想。如果你不在终点等我,那我在终点等你,也只等了一年而已。我已经看淡,对所有东西都保留五分热情,五分冷淡,只执迷你。
喜你为疾,药石无医。仍然会好好生活,只言片语中都是我等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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