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唱罢我登台

读《易中天中华史·严嵩与张居正》卷，我的第一感受就是《红楼梦》中的这句唱词“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台。”甚至不等别人唱罢，就想方设法终结别人的戏份，方便自己登台。

“于是我们看到的是这样的故事和人物关系链：夏言攻倒张璁，却被严嵩暗算。徐阶扳倒严嵩替夏言复仇，退休后又被高拱打击。张居正驱逐高拱为徐阶出了气，自己则差点被开棺戮尸，高拱的回忆录《病榻遗言》反倒广为流传。”

本卷主要内容就是明朝中期，朝堂上的权力更迭，各种勾心斗角，笑里藏刀，恩将仇报。我对这些权力斗争是不感兴趣的，这种事往往让我想起《庄子·秋水篇》中惠施相梁那一段，庄子把魏国相位比喻成猫头鹰口中的死老鼠。这些当时顶尖的精英争权夺利，根本目的也不是为国为民，只为自己的个人名利用尽手段，暮年却不得安宁，甚至身败名裂，何苦来哉？

“这种动辄就对不同政见进行道德批判，以君子和小人画线的做法，恰恰是中国传统政治和史学中最无聊的部分，也不符合事实。”

在这滔滔浊流中却出现了一股奇葩的清流，这就是海瑞。海瑞此人没有卓绝的文才，更没有高超的处世手腕，故而终生都没能身居高位，但是却敢于和不良的社会风气做斗争，而且严于律己，因此在史书上留下了重重的一笔。按现代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海瑞应该属于最低的生理层次，温饱问题一直没解决，而他追求的却是最高层次的自我实现，这就形成了一种悖论。我因此怀疑现代的心理学，这些理论在分析从小受圣贤经典影响长大的东方人，可能会出现偏差。

“想想也真是可悲。海瑞以身作则，希望能够以道德清除积弊，引来怨声四起；张居正锐意革新，试图运用法令振作精神，结果抗拒横生；申时行妥协安抚，极力靠调和来维持团结，终至纷争不已。他们都败给了无形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