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房之痛

衡水的房价自过年后开始疯长，最近的微信朋友圈几乎被这首“打油”诗刷屏了：“去年还能买泰华，今年只能买腾达。上月还嫌路南贵，这月路北也崩溃。今朝河西不买房，明朝河东泪两行。今日全款变首付，明日首付变车库。出去旅游四五天，回来少个卫生间。”新开的楼盘更是形势火爆，人们疯抢着房子，像在抢减价处理的萝卜白菜，甚至地段好的楼盘，你不找个熟人，都排不上号。

       我和老公的心也开始不淡定了。儿子马上大二了，为孩子准备婚房已经提上日程。看这飞涨的房价，几年后我们手里的这“仨瓜俩枣”，别说给儿子买婚房，恐怕连买个卫生间都不够了。我们在老家县城还有一套房子，本来想休息时回去还能住住，这次终于下了决心：卖房，凑首付。在58同城上发布消息后，陆续就有人开始问房看房了。于是遇上了一个合适的买家，商量着签订购房协议。

       推开门，看着熟悉的家，眼泪忽然涌了上来。想起那时刚搬进新家的时候，满心的喜悦，母亲带着四岁的儿子，忙前忙后收拾东西。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沉淀着一家人十几年来度过的时光，那些欢声笑语，曾经的饭菜的香，那种静谧安稳，都附着在家里的每一样物品上，安静地沉默着，却在我的记忆里鲜活地一遍遍重映，如一部无声的电影。客厅的窗台上，仿佛还有儿子年幼的身影，他常坐在那里向窗下张望着，等我们下班回家；母亲的床上，还铺着她自己做的绿格子的床单，那架老式的缝纫机还安放在角落里；一次次的家人相聚，我们从厨房里端出一道道美味......我用手机各个角度拍着照片，希望尽可能多的留住那些旧时光。买家的女主人是位老师，她又一次如看作业般严厉而仔细地打量着房间的每一处，每一点挑剔都让我很不舒服。

顺利签了协议，微信上跟儿子说：我们的房子卖了，你还有什么藏着的东西要说一声啊，等你暑假再回来就是人家的了。儿子沉默了会，问：家里的东西也都给人家了吗？我说：床留下了，你的写字台和书橱我们搬走。儿子说那就好。又跟母亲说：看还有什么需要的东西，收拾收拾吧。母亲说：我还是老思想，觉得往家里置东西总是高兴的，一说卖，就是卖个好价钱，心里也还是难受。其实我心里何尝不是这感觉，房子卖了，连同在这里度过的好光阴也好像也没有了依托，轻飘飘的，只剩了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