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时青年才子不屑神追唐宋,着力于瓣香江西同光,抑或网间诸体,终入魔道。置气力于惘闻,久而不知气格为何物。吾友李昊宸,华师大中文系才子。却能不染学院风气,七律律法森严,笔力雄健开阔,如《拜孙权墓》:
“占断金陵意未酬,石鲸鳞甲动烟秋。
挥旄横剑三千里,列鼎乘潮八十洲。
何必回舟移汉祚,依然驻马带吴钩。
英雄血滴荒山外,万树梅花字仲谋。”
气象不凡。再如《过乌衣巷》:
“六朝金粉涨桥头,小巷清寒古调柔。
公子峨冠托文藻,将军宝剑按深秋。
几番戍马峰无语,何处凭栏水莫愁。
怜我有如堂上燕,一身犹带旧风流。”
似此纵横开阖者不可胜计。然白璧微瑕,气格虽高,有时难以着地,无法深思。如《经年重游瞻园》:
“迟迟烟雨入秋疏,翘首梁园犹自如。
隔水笛惊鱼读月,过桥柳为我翻书。
情怀一例风梳洗,往事从今燕剪除。
检点行囊最深处,此心碧似少年初。”
诗面华丽,然“鱼读月”“柳翻书”均不耐琢磨,“往事从今燕剪除”亦不着地,“行囊深处”又何以能见“碧心”。此等空中楼阁,亦于昊宸集中多见,正如苏轼之作《范增》,邓禹之败宜阳。俱书生大言之流弊,在所难免。且诗之气构,华丽近许浑,神思之有限,亦近于许浑。能得漂亮句,而少惊人意,岂不惜哉?杜甫曰:“老来渐于诗律细”,殆能共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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