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编辑商店血拼记

我去买孩子基因，现在好多商店，会员还有95折。

时代过得真快啊，大学刚毕业做保险行销的时候，想不到后来我们的业务员可以适应能力这么强：教育机构培训，护肤品化妆品，直销，房地产中介，医疗器械，婚纱摄影，卫生行业...嗨说不过来了这不，现在最火的销售已经是从事下一代基因优选了！

我一坐下，款款的女业务员就打开投影，介绍了上一批最新功能的基因，有肌肉人，长寿人，高智商，运动员，大眼小脸美女，模特身材美女，音乐家基因，开朗基因，等等，甚至还有根据需要的故意残缺基因，就跟我们以前去宠物狗店选择培养狗一回事，有矮冬瓜，有只是腿短的，有长手长脚，还有肉乎乎的，甚至有天生就聋了的，您喜欢哪一款？

我皱眉道：“天生就聋了？”

“当然有，有的父母不喜欢孩子听太多，还有现在市场对于天生免一切疾病和肥肥白白身材矮的女孩子可接受了，比模特身材接受，还有些故意龅牙的，这种孩子长大以后好嫁人，卡哇伊ฅฅ*”

我想起邻居家喜欢强悍，男孩子拥有免疫加肌肉加长寿加手长脚长基因，现在才十五岁就壮比年轻的施瓦辛格，而且双手过膝，他们并不是很有钱，现在还在还基因库的分期付款利息，加上当时市场上允许开业的基因改造公司少，还很贵，所以倾家荡产买这个套餐，当时觉得很快乐因为这都是些最贵的组合，因为当时大家都看重不生病，活的长，外加电视明星一样的外表，至于聪明，乐观等等，都觉得是自己培养的，毕竟，谁都更愿意自己的小孩带有自己的头脑和个性，而且就像刚穿裙子的时候大家都比较放不开，一般赞成裙摆最多不能超过膝盖窝不影响节操，人们认为只要是健全的人，还应该在公平的智商上竞争，所以公投智商不能改造基因。谁知道短短十五年过去，肌肉，免疫，长寿，都变成最便宜的东西，反而幽默风趣，开朗合群，这些有的没的东西变成最昂贵的了。这是由于大家都发现下一代的基因是好的，可是不知为什么却产生了许多精神疾病，有些家长宁愿孩子笨点，也不愿意他因为懂得太多或者缺乏热情自杀啊！所以在基因库多了竞争多了以后，客户反而少了，价格也降了下来。

“李先生，”客户代表提醒我考虑太久，毕竟这是个效率活，犹豫太久我有可能就打脱了。“您来之前有什么样的需求定向吗？”

“唉，我和老婆本来商量好，养条狗的，可是我们这一代的人，还是过不去这传宗接代的坎，明明知道基因改造的下一代跟自己关系不大，但不生一个好像欠了一屁股债似的，所以生是主要目的，至于要什么样的，基本上咱这个社会除了非洲的灾民和快灭亡的某些被城市化的少数民族，人人都在给自己的基因附加值，总不能输在起跑线上吧！嘿嘿。”

我无可奈何的说，我实在是很多话想说，我也明知道人家客户代表不爱听，可是我没有倾诉对象啊！老婆对于这方面的事从来都是盲目跟风的，在现阶段买得起的情况下，肯定要最好最潮的，生孩子从这个意义上说跟她换手机买包包一点区别没有。所以我不敢要她来，那她就是每个销售经理的雪花花的业绩！我也不指望销售代表能跟我说实话，但是至少我可以把自己变成硬邦邦的臭屎块，要想从我这抠点钱，需要好好应付就达到了此行目的了。

对方兴奋了“是是，当然要在起跑线上准备！我们这都有全优宝宝套餐您了解一下？”

我故作担忧的说，“我们老板的小孩从生下来就是最昂贵的基因改造产物，种种表现一直堪称是你们行业的免费活广告，可是最近不知为何自杀了，还有好几个高管同事小孩聪明绝顶却忧郁症晚期，全优虽然各方面条件都还行，我虽然不能以点盖面，就是不敢保证对宝宝以后是好事啊！”

她知道我有备而来，说“那您需要什么的您可以告诉我，因为您知道虽然可以购买多重基因改造，但是不是所有的改造项目都可以并加的，比如您如果想要显著提高宝宝智商基因，那么就不能同时购买开朗和风趣基因，还有一些显著的比如长得多肉细骨的基因就不能同时拥有模特身材，这主要看父母审美决定的，如果您还是没有考虑好，我们这有一套免费的心理题目可供您和您妻子一起测验，方便您对项目的选择！”

我知道她不耐烦了，可是我知道这题目其实是一套洗脑题，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推荐你买她最想要你买的东西。我忙说：“我不用，我来之前早就决定了的，现在主要是咨询看看您说说的情况跟我想象的相符与否。”

“好的！公司知道这是造人大计，这也是我们提供咨询服务的关键，要知道我们全都是最优秀的相关专业毕业再经过总共三年的公司内部考级资格认证了以后才能为你们提供专业咨询的，什么问题都可以提，就算我们不能一时回答，也可以转向专业方向组织给您建议的，那您需要什么组合呢？”

“我看看哈，把最好卖的给我看看，哦第一就是长寿，嗯，也是，谁不希望长寿呢？可是希望自己的孩子长寿，好像倒是另一回事了，”我抬起头问“你结婚了吗？”

“是的，十六年了，两个孩子！”你爱你老公孩子吗？

“非常！实际上我生的时候来公司咨询的后来没想到不仅孩子成了咱公司的受益者，我也成了公司的人了哈哈！”她骄傲的说。

“您刚才提到您的专业性，那我想问个问题，您生命中最看重的人，也就是老公和孩子，假如死了，您还觉得长寿是一件好事吗？”

“额...至少近期不会吧，然而生命值得的东西太多了，为人类造福，为国家谋生，为社区欣欣向荣而积极投入工作，还有自己的事业，老师可以移情学生，或者，过几年，找一个爱自己的老公重新来过啊！”

“可是大叔我年纪大了，虽然年轻的时候也幻想过改变世界，或者像初中同学在我的毕业笔记本写的：既然世界创造出这样一个你，希望你能创造出你的世界！然而几十年尝试过后才知道，能像一颗风干的臭狗屎那样，不受各种风向的挪动，能有自己的想法不被任何力量俘虏，就已经是不幸的万幸了，更何况还要逃避各种纷争的炮灰，所谓安身立命绝非易事，何来改变世界？而且地球不需要我，国家少我不少，社区宁愿不要我这种败类，事业浑浑噩噩，换口饭吃而已，唯一爱我的人，唯一我能影响并且活着最为骄傲的事，就是家庭，就是老婆孩子，如果他们没了，难道长寿好吗？”

“所以就要保证所有爱的人都在身边都长寿啊！意外确实不能保证，但至少能保证的都做到啊！”

你是说孩子们都长寿至少可以保证他们的爱人不用太早失去他们吧！可是这跟我的小孩有啥关系，要是知道她长大了有哪些人爱她，让他们提前付钱给你保她长寿，才公平啊！当然我们也肯付钱给她爱的对象希望能够对她久一点，可是我们没法知道是谁啊！”

“唉！您这有点...还没人这么提过呢！既然您真不希望自己小孩长寿，您看看这第二多人选择的基因改造：一切已知疾病的抗体，这个总还好吧！没什么坏处啊！省了多少担心多少事啊！”

我：“我没希望自己小孩早死呸呸呸！但是从任何希望来说，都不一定是一件多么好的事情啊！不是有句谚语：be careful what you are wishing for, it may actually come true! 古希腊不是有个神话，某人想长寿就跟阿波罗要，阿波罗是太阳神什么都可以做到，于是让他不死之身，但是这二B没说不老，于是几千年过去了阿波罗再去看他的时候他已经缩水的不行满身病痛长得跟妖怪一样而且精神生活很痛苦这回他想跟阿波罗要的是：能不能早点死掉，可是阿波罗说不行。"

“那您是来是为什么呢？孩子健康，免疫基因看来也不要了吗？”

“那可不行！”我说道，“自从人类记事以来，就没有停止过向病痛做斗争，当年天花死了这么多人，我记得小时候我们身上长满一颗颗水包着的包包一戳就烂,还有麻风，肉一块块往下掉，想想就恶心！孩子从小打这么多疫苗接种为了啥，还不是免于此吗！历史上肺结核死掉的艺术家还算少吗？虽然我听说每个人都有休眠的结核菌，只有少数聪明人成功激活它们繁殖生存力，而结核菌拉的粑粑让他们更加聪明（详见我以前那篇王阳明的公众号）只不过，我们现在知道，病毒就像伏地魔，也是随着我们免疫力提高同步变化的，虽然目前看，彼战斗力暂居下风，然而人类在地球上已经超过百亿人了，剩下的都是人类养的猪牛猫狗和依赖人类为生的小强老鼠，人类对细菌的抵抗力强到你直接吃粑粑也不会生病何况少的可怜的细菌被制成药丸高价卖给吃的太单一拉不出屎的广大群众。那么就算超强病毒繁殖可能性已经完全被我们的科技消灭，我们人类生来就可以免疫一切疾病，除了让那帮吃人不吐骨头的医疗机构倒闭之外，就只能天天看着这些健康活泼的小宝宝天天晃悠，他们没有病痛之苦，无所顾忌，他们的文学从哪里来？他们的渴望是什么？他们为什么去奋斗？他们爱的代价是什么？然而我又不能眼看别的小孩已经免疫了，我的小孩却在这场人为的筛网中被淘汰，怎么办呢？”

“老板您不要酱紫嘛！”业务员兵来将挡“人家哪里看的鸟这么远的事情，活得好好不生病不是好事嘛！”

“好事我不知道，但确实是见大事与时俱进的时髦事，想当年我频频出差机场书店一般就是两种书：成功学，和不生病的智慧。既然不能人人成功，但是人人都想成功，必然人人都有成功不了的病,心里的，身体的，健康的，等等，真是好笑，千方百计去得各种病又千方百计去看书对号入座！所以，这就是我担心的，现在阶层固化史无前例的严重,由于有钱人掌握了一切好资源，成功的标准遥不可及,然而阶层固化的必要条件就是不断炫耀和宣扬通往特权的那根比风筝还长还细的通往天空的绳索。就算宝宝们免于各种物理疾病，长大了大多数孩子还会变本加厉地不满足于自己的各种不可能的成功于是成功的投入退化的人类行为中比如醉，毒，赌，性交，打游戏，然后更加变本加厉地讨厌自己的被奴役，直到完全自暴自弃完全崩溃，而由于基因不生病，他们要么自杀，要么必然形成反社会人格认为这一切都是社会的错，然后用犯罪模式释放吗？所以这么看来，活的好好的不生病，必须是大部分人活得不好天天生病，我的孩子才会有优越感，这个条件才值得啊！”

业务员想对我伸中指的心都有了可是专业不允许，她只好说：“您可以看看这个最贵的，开心基因，一辈子不得忧郁症，天下哪有父母不想儿女一辈子开开心心？”

我回答：“是啊，除了那些自私自利被伤害过有报复社会的父母，天天希望自己没能力干的事让孩子替自己干了，一般来说，健全的父母不会期望自己的小孩精忠报国赶走鞑撸什么的，只会想儿女一辈子开开心心，自己好像就对得起孩子了，这也是为什么您这套餐这条最贵吧！根本不是因为设计成本高啊，冒昧问下，您是哪里毕业的啊？”

“我父母比较重视教育，初中就让我上了伊顿公学，后来我去美国，一直读到哥大心理学博士才回来的”

“哇那可真的花了不少钱吧！”

她脸一红：“父母虽然赚钱辛苦，但全力供我读书，我也挺感激的！”

“十二岁就离家，二十五才回来，这么多年没在父母身边，不埋怨他们吗？”

她脸一白淡淡说：“习惯了就没啥”心想：我幼儿园就一周一次回家，小学就住校，哪里十二岁才离家，只不过住远点，回家少点。

我说：“国外叫做寄宿学校（boarding school)咱们这叫贵族学校，其实都是一个意思，表达一个阶层档次。其实一开始，寄宿学校不贵的，但是越是有钱的家庭，分工越严格，对自己的时间越珍惜，可是对于培养孩子这件白劳作的事，就越不愿意付出了，商品经济就是一面镜子，父母有多愿意让孩子少影响自己的生活，寄宿学校就有多贵，按现在的家庭观，贵族学校还有很大的升值空间啊！哈哈”

她脸一阵红，一阵白，我继续说“事实上，过去的经验告诉父母们，越是把孩子放到寄宿学校，将来孩子越能够成功，把自己的家产规模做大做强，因为从小失去父母爱与关怀，孩子就学会了世界的恶本性，一辈子会想方设法不计成本变相索取，小时候的失去造成的心理缺陷造成长大了完全不会回馈社会，假如回到父母的产业哪有不做强的呢？但是这也算是一种优越性吗？你家小孩幼儿园雪地裸奔，小学就冬泳，初中就到异国陌生人家寄宿吗？”

她脸煞白，没说话，她小孩肯定被我说中了，她肯定有时候想小孩，可是，她说：“习惯就好了呵呵，大多数留守儿童的父母不也一样吗？只是他们的孩子还没有这样优越的机会呢！”

我说：“你不是说没有父母想孩子不开心吗？你要真想小孩开心，不需要给他们开心基因，就叫他们回到妈妈身边，你也会很开心的！”

她说：“长痛不如短痛，万一孩子长大不够残忍，不够利己，被人活活生吞了，不是更不开心吗？还不如现在先培养他们利己残忍，以后不就可以轻易应付社会了吗？”

我问她：“父母都想孩子开心，你觉得这样孩子开心，好吧随你，你希望孩子感受不到奉献的乐趣，不能勇敢去爱，只会轻易捞取别人的付出，每天活在被遗弃的恐惧里，其实，你只需要把小孩的恐惧降低，他不就开心了吗？就算你的父母这辈子就是为了你一世人开心而努力，那么我问题来了：你这辈子的目的是为了过的开开心心吗？”

“难道不是吗？”她反问。

“就算是吧，你每次为了开心干的事情，结局都开心吗？”

“当然不是！”

“那么可不可以这样说，我们做父母的，是希望小孩一辈子活的开开心心，不是开开心心的想法，而是有开开心心的结果吧！”

“对啊！”

“那你们的基因只能让孩子开开心心的去做事情，至于成果开不开心，是Luck决定的吧！也就是说，假如天下父母心都是希望小孩开开心心，你们的基因改造，只能改变小孩对待自己的态度吧，也就是说，不管结果如何，也傻乐吧！”

“那么矛盾就来了，人活着为了开心，而基因改造让我们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会开心，我们还有什么动力干任何事情呢？反正干任何事，都是一个结论，自己很满意，很开心！我们的孩子就会啥也不干啊！”

“大叔！我错了不行吗？我也就是听人说一世人最紧要开心嘛！那人活着是不是为了不开心啊！？”

“唉你先别忙着抬杠嘛！我们讨论讨论，要给自己宝宝造人这可是件大事啊不能随随便便就瞎买，比如有些家长年轻的时候不敢叫鸡，生个男孩就买个不得性病基因长大了随便去泰国玩满足他年轻干不了的梦想吧！我只是想问，你活着是为了开心的结果还是开心的心态？或者都不是？”

她开始认真的点点头：“唉！活着就是为了活着呗！什么开心不开心的，我从小就赶着活着，幼儿园就要参加舞蹈学习班诗词背诵班钢琴班，小学各种补习班，兴趣班，外文班，到了国外，我主动参加各种班并在比赛中拿第一，为了证明自己并且在群众中得到自己想要的尊重，我几乎没有时间看电视，更别说有空想想人生，哥大博士毕业后又忙着赶紧找老公，生孩子，生怕掉了价，好不容易蜜月旅行，所有的小心思都在跟老公磨合和生孩子上，只有偶尔会去海边看看日落，静静地看着太阳迅速的不见了，心里空荡荡的时候，特别的害怕，这时候我巴不得公司传真一份工作任务给我，真的，越忙我越心安，仿佛生活活回了正轨，远离那份害怕！”她接着说：“其实我特别羡慕生活中的一些人，比如我的一些老师，默默无名但是却把全副精力都投入到他创办的学校里面，还有我常去吃的一个中餐老板，他精力充沛，像主持人那样有魔力，每天待在自己餐馆超过十二小时，总是不断的给常客惊喜，还有一位科幻小说家，衣服口袋永远一个小本本，每天在孜孜不倦的发掘素材，从来不管有没有人爱看他写的东西，他们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我相信他们心里永远不会有空荡荡的害怕！然而我呢？从小就被推着走，可以说我的心里没有真正的开心，有的只是不断的用虚荣和忙碌填满掩盖真相而已，因为对于我来说，最恐惧的，就是真相。”

我长舒一口气，“瞧瞧，博士就是博士，真相，就是这个了，几千年人类的文明，所有宗教，政治，不都是用这个方法俘虏了所有人民吗？（我能告诉你最终极的真相！）他们每一个首领都这样说，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和你差不多的，我们是人，我们害怕未知，害怕不知道真相，甚至害怕真相，于是我们希望有认识的人去过那，回来跟我们介绍，宗教领袖政治领袖，就是利用了我们的短处，成功俘虏我们。我们其实并没有很希望自己的下一代傻开心，也没有希望所有下一代碰到的事情都可以顺顺利利，甚至都没有希望所有下一代在碰到困难的时候，都坚强不屈乐观挺过难关，因为如果是这样，下一代就不会干任何事情，我们其实希望的，是下一代在海边看日落的时候，不会因为 心里空荡荡而害怕，不会故意把时间填满来逃避自己宝贵的人生，我们无所谓他们干什么，只是希望他们珍惜自己，珍惜自己所处的这个世界，对吗？”

我接着说“我知道基因编辑已经完全克服忧郁症，并且让宝宝前额叶活跃度增强，可是我觉得，开不开心，只不过是个副产品吧！一旦你意识到自己很开心，你的心跳就会慢下来，平静下来，就跟钱是一样的道理，钱是个副产品，钱最满意的状态就是像齐白石那样明码标价一只虾多少钱，为的是不要为了钱影响主要工作：画虾，一旦你为副产品工作了，一切就都乱了套了。”

这时，门铃响了，老板进来握着我的手说：“我已经通过监视器听了整个过程！您讲的太精辟了！我找到了我们公司产品的许多不足之处，您的一席话，给了我们公司好几个小目标了哈哈谢谢您！这样吧！我知道您已经看得很透，但是为了感谢您，假如您愿意的话，您的孩子免费享有我们这里最好的产品组合！”

我正要转身离去，听见老板这么说，明知道老板用的是“吃了没，吃了再吃点”的客套，可是这时我猛烈转身，差点把腰扭了，两眼圆睁，兴奋的抓起桌子上业务员用来让我们签合同的笔递到老板鼻子下面，说：“您是老板，可不能出尔反尔哦！我答应了！”然后在老板红着脸签完字后，在两人的鄙夷眼光下，扬长而去！

完

猪年春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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