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惊疑的扭过头看向洛丽塔女子,一双稠艳的赤眸在深沉的夜色里显得明亮而诡异,红唇微启,疑惑的问:“一个蓝眼睛的男孩,就在那丛灌木丛旁边。”蒂芙吃惊的睁大眼,其他几人皱着眉头看着达沃,科尔特斯道:“我没有看见你说的男孩,灌木丛旁边什么也没有。”“我也是,你现在还能看见他吗?”凯斯宾皱了皱眉道,达沃也微微颦眉,扭头看向灌木丛,男孩依旧站在哪里对她微笑着,却并没有跨出阴影一步。“你能过来吗?”达沃对朔月说,男孩没有接话,只是轻轻的笑着看着白发女孩,轻轻的摇了摇头,笑容有几分落寞和苦涩。
达沃一怔,眸子里红芒流转,男孩的身影消失不见,只有一具被一个明亮的星辰支撑的骨架抱着半透明的小幽灵站在原地。“你…”达沃有些语塞,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朔月,却缓缓收起眼中的红芒,缓缓向男孩走过去——最终停在距离光与影交界线不远的一米处。“对不起…”朔月说,他抱紧了怀中的蒲蒲狸,轻咬下唇,“我只是想有人陪我说话…”“不用说了,”达沃冷飕飕的开口道,她平静的看着小男孩,“为什么不告诉我?”蓝眼睛小男孩窘迫的低下头,小声害怕的说:“以前的哥哥姐姐都走了,你不要走好不好。”朔月抬头看向达沃,达沃没有说话,只是平静的看着朔月,气氛一时间有些僵持。
“是鬼魂?哪家的小孩子?”蒂芙走到达沃身后,拍了拍女孩的肩,问,“天眼?”“嗯,不知道,他看起来不像这个世界的人。”达沃回答道,她从克诺洛斯里取出一枚小巧的叶符,上面用金墨绘着炼金阵和古老的魔纹。“去!”达沃轻声令到,桃符轻飘飘的落在蓝眼睛小男孩的额头上,化成一个小小的三片叶纹模样,小男孩的身形缓缓出现在其他人的视野里。“出来,在符文时效过去之前,任何自然光对你都不会有伤害,你有三昼夜的时间。”达沃平静的说,她扭过头看向洛丽塔装的女子,问:“可以吗?”“嗯,”蒂芙点了点头,问,“小心火堆,过来吧,祈祷夜好。”洛丽塔女子看向朔月站的方向。
蓝眼睛的小男孩有些犹豫和拘谨,微微向前迈上一步,小心翼翼的稍稍接触了点儿倾落的明亮月光——旋即迅速的缩回阴影。发现指尖没有伤,犹豫几秒,朔月走出灌木丛的阴影,紧张的坐在达沃旁边新搬来的木段上,眼神仍忍不住落在达沃手中还没来得及泡的安神茶上。达沃低低的轻声笑笑,从克诺洛斯中捻出一支淡紫色洋桔梗递给蓝眼睛的小男孩,用只有朔月能听到的声音道:“与月光花一起放在泉水里煮一个小时,能掩盖住你身上的死人气息,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有缘再会。”
“听说红糖章鱼触手和木花露茶很配,”艾蒂莉笑眯眯的说,她正在用一干枝条旁斜逸出的多叉木枝炙烤紫皮白芯的章鱼触手枝条。“在我的出生地,有位素食主义者曾跟我说起过。”“那试试?不过要先等茶,”蒂芙微笑着说,她难得温婉的轻笑着看向达沃,问,“可以为我们讲讲吗?我记得在2987年深冬时星界共联宴的直播里,风之谷来的那几个小新人——可都不一般呐——你教的?”达沃略微有些无奈,在其他的老人们有些疑惑的眼神儿里开了口,道:“怎么会,那时我还在死门里锻炼着,那几位师傅是师尊她老人家带出来的,更何况我还有很多要学,没想收过学徒。”“师尊…你是魔女'白'?”科尔特斯犹豫了一下,斟酌着字句问,达沃轻轻点点头,右臂半抬,露出掌心的六芒来。“这…祝愿魔女安康。”科尔特斯一怔,转而恭敬地说道,凯斯宾向达沃微施一礼,几人同道:“祝愿魔女安康。”达沃右手握拳轻触心上近肩处,稍稍点头,回道:“同安,劳烦各位保密。”科尔特斯几人点头应下。
“好了,那现在算寒暄完了吧——Loong,露一手怎么样?”蒂芙笑嘻嘻的看向达沃,后者略微有些无奈的应下。达沃理了理衣袖,看向洛丽塔装的女子,问:“那…就'祷告'如何?”
“随你做主,以后有什么需要的材料找我。”蒂芙笑着回答道,达沃微微勾唇,点点头,取出一瓶清酒,轻轻摇了两下,道:“风之谷吃花果茶需要十二步,与其他的任何世界都不同,也大概是一个特色。”
“灼露为底,清酒为基。”
白发魔女的指尖跳动着欢快的墨色冷火,围绕在冰晶壶周身一厘米处,“'祷告'属于酒茶,以紫斑竹茶、雪竹米酒和山泉水加以果汁为基,浅紫色茶液。”清浅的山林和老酒窖的气味儿混合在一起,悄悄弥漫,引得人略有些莫名的沉迷。
“小叶微卷,阔叶半舒。”
达沃控制着一只长柄勺在水晶壶里顺时针搅拌五下,放入一撮解毒用的木草嫩叶,待到叶片在热水中卷成螺旋状时放入些剪成镂空花的薄叶,散发出一种沉深的古怪香气,令人人不自觉得闭上了眼睛,隐约间似乎依已然禅定。
“孤花慢放,重花先撒。”
达沃抓了小半把二分之一指甲盖大小的不知名小花放进茶水,瞬间迸发出的清香如月光般清冷寂寥,悄然间勾起的悲伤情怀和纷繁回忆涌上心头,鼻子有些发酸。“祷告,旧世界指向神明祝告求福,主动和更高层次的力量沟通来赞美、祈求、忏悔,祭奠过去,现指祈愿人的平安,为其祷告。”旋即,达沃拿出一罐果粒,道:“陈果双洗,鲜果后置。'祷告'用星星果、桔莓、相思豆和桃肉干果和少量月参片,洗两遍,炖煮五分钟。”月光般的清影寂寥和浓稠深刻的思念傍着略带点儿清苦的甜,顺着水晶壶里刻意漏出的些许热意将人卷入或苦或甜或静宁的过去,深深陷入不可自拔。
“糖胶久焖,粉泥速蒸。”从克诺洛斯里取出一包水红色桃胶,达沃用一个削弱过的切割咒将其碎成小丁,均匀的撒入冰晶壶中的茶水里。“热茶少冰,凉茶配果。”达沃犹豫了几秒说,“最后四步是按着品茶人的想法,可用可不用。”
香气弥漫,篝火的烟火气息、祷告酒茶的酒味茶香和花草的鲜活与亘古的森林的沉稳问道从半启的冰晶壶中散出。没有人说话,只有篝火里时不时迸出的火花发出的噼啪声。
“祷告,茶矣,摄人心魄矣,不知——是在向哪位神明祷告呢?”一个熟悉的男声从身后不远处传来,两种不同的脚步令达沃轻轻眯了眯眼,扭头看去。
“与你何干。”白发的黑眸女孩冷声回答道,似乎有什么轻飘飘的东西溜过身下草丛的梢角,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与我何干?不如你说说——与我何干?”深紫色男子似乎自嘲般的嗤笑着反问道,他微微眯起黄琥珀色的眼眸,“难道不邀请我喝一杯茶吗?开学前你可就邀请过我了。”
“啧,”达沃似乎是不屑的哼了一声,微微一摆衣袖,指了指一张空出的楠木段,道,“请。”男子勾唇一笑,大摇大摆的坐到椅子上,随意的看了看周围,打趣般的说到道:“重界空间魔咒,是小蒂芙做的吧。”他用的陈述语气,微笑着看向盘腿坐在伞上的洛丽塔装女子,笑道:“不理我吗?可真是令我伤心呢~”
他起身驻足在女子面前半米处,俯身看向洛丽塔装的女子,慢慢抬起右手。
“放开。”蒂芙闭着眼说,“别影响我解茶的心情。”
“哎呀,小家伙你可真是狠心呐——那我去看看小雯雯和小科尔怎么样?”男子笑道,他起身欲走,好似要离去。
“你敢!”蒂芙睁眼怒喝道,“说!你把我的娃娃带到哪里去了!?”
“呵,娃娃?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不知道呢?”男子漫不经心的说,慵懒的坐到椅子上,优雅的拿起一杯茶在手里摇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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