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草为寇语出自元朝秦简夫《赵礼让肥》:某今在这宜秋山虎头寨,落草为寇,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老子以前可是正经人啊,现在逃入山林做过路买卖的强盗也是迫不得已,而今追寻过去的时光,也是一阵阵唏嘘不已。
历来不乏大草寇,从陈胜吴广的“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到黄巢的“我花开后百花杀”。大草寇豪气,终究落不得好下场。小草寇快活,有鱼桌上摆酒肉穿肠过,日子安稳。
这些都是历史的切面,人们谈起,王朝更替民不聊生云云,忘记。
问了两个朋友,说到落草为寇,你会想起什么?
一朋友说:李零的《丧家犬》,我反应过来,该书封面:任何怀抱理想,在现实世界找不到精神家园的人,都是丧家犬。李先生的“丧家犬”是指孔子游历各国欲复周礼而不得志。孔子当时站在东城门,有人说像丧家犬,孔子欣然笑曰:‘形状,末也。而谓似丧家之狗,然哉!然哉!’一副自嘲磊落的模样。
另一朋友则回答:风尘女子。他向我解释“俗语不是有说,落草的凤凰不如鸡啊”。时移事变的零落沧桑。
沉思良久,后来才明白这两个回答的有趣以及有意之处。大概提到落草为寇,总是想着官逼民反民不聊生之无奈之举,也不会想到作为文化承载者以及女性的视角,但从这两个视角重新审视落草为寇的意义,两者都有“时不我有,世不我待”却依然故我的深沉慨叹,它并不是关于历史情境的被迫选择,而是关于个体视角的生命情愫。
而我当时突然想起落草为寇这个词语,竟觉得这个词语很爽快,洒脱,就像一束光不曲折,颇有随性自然的豪爽。既然我辈走不上正道,干脆,落草,就做寇吧!
复又想起牟宗三先生痛快论水浒的文章
“水浒传中之人物,以武松李逵鲁智深为无曲者之典型,而以宋江吴用为有曲者之典型。就水浒传言之,自以无曲者为标准。无曲之人物是步步全体呈现者,皆是当下即是者。吾人观赏此种人物亦必须如如地(as such)观之。如如地观之所显者即是如是如是。“
他们都是不隐忍曲折、不受委屈、当下有什么想法就直直去做的汉子。他们所作所为皆是当下全部人格的体现,因而也就显得洒脱明亮,水浒,即山巅水涯照见直性,凡做一选择即当下顺从,畅快无曲。
这是个体活泼泼的生命态度。
而文字,少年文章,也往往如是。
坊间从来有一言:少年文章易求老。大意是,活脱脱的少年文章书写时容易写得老气横生,想要为少年心性的文章添点世故和得体的深度,似乎瞧得见梦里花落的寂寞。
但真少年哪能如此。少年们犹如一碗清晨的热汤面,热气腾腾的杀气,仿佛随时往天地里洒,往沟壑里滚,全身尽是生气勃勃的热力!
少年总是在做白日梦,提着巨剑寻找巨龙,哪里会像老人们因逐渐逼近的死亡的梦中醒来。少年们永远是在创造新故事,在时光河里抓着鲜活的鱼,是那些叫做词语、故事、桀骜不驯的鱼啊。
就该承认少年的虚空、浅薄和无趣,但也明白少年这直来直去的汉子性格,有一分爱说一分,有一分恶不积着一分,全抖露出来。
全因这洒脱,也有一分诚恳,说一句是一句。
因而少年文章,也当诚诚恳恳,直来直去,不负少年心性,也不枉那一种落草为寇的洒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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