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真央
(一)
我是林漾。
我不认为我有多了解苏真,但我确信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我更了解她的人。
苏真从来不会主动提起她的童年,我只知道她家住在县城的最东端。那儿曾经有一个已经拆干净的火车站。寒暑假的时候,我有时会从县城的西头到苏真家所在的东头。住上一宿,然后带着苏真坐车到西头。
在县城东头的那个苏真,和到西城来的这个苏真不一样。
初次见到苏真的时候,她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平心而论,苏真不是一个漂亮的姑娘,但是她很干净。就像她的名字那样干净。
她把箱子放在门口,走进教室,迟疑了一下,坐在了我的身旁。
初中的生活,对于苏真来说,无非就是教室食堂寝室的三点一线。
在进入大学生活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尝试一下苏真从初中开始就日日体验的校园生活。起初我佩服她,是因为苏真远没有她看上去那么脆弱。
苏真说:“西城区很好,我享受住在这里。”
我以为苏真在想:“学校氛围很好,在这里会有一个好的未来。”
我和苏真完全不是一类人。
我比她懦弱很多。她比我潇洒。
但如果要我再选择一次做一个怎样的人,我还是做一个懦弱的人。
(二)
我和苏真就这样从初中的第一天同桌到了最后一天。
我是一个话痨。话痨的女生很可怕。但很不幸,话痨是戒不掉的。
苏真很安静,她可以一个人,一本书在窗边坐上一个下午和一个晚上。
晚自习过后,我们一起收拾书包,一起出门,她安静地走,我在一旁叽叽喳喳地讲着一天的趣闻。她有的时候也会笑笑,然后就幽幽地走到寝室楼里回过头来摆摆手,叫我回家注意安全。
起初我会因为时常打断她而感到愧疚,但后来这种安静比起让我愧疚,更让我感到害怕。
很多人回忆起少年时代的同桌时,多少有些趣事。我的同桌,苏真,是一个再无趣不过的女孩。她唯一有趣的地方,就是她的刻薄。
(三)
陈天泽。
听说他五六岁家里就开始请私教辅导他读书写字。提早会读书写字的人就是厉害。
我猜测陈天泽是苏真的青梅竹马。来自东城区的同学不多,苏真和陈天泽算是其中最瞩目的两个。一个因为清高,一个因为天才。
陈天泽是个讨人喜欢的男孩,成绩好,个子高,白净,时常做升旗仪式的报告讲话,声音一流好听。从初中的第二个学期开始,住读生回家的时候,他就到我们班来等着苏真。
苏真不爱搭理他。有的时候他带着零食和酸奶来找苏真,苏真不要,他就给我,“这是我妈妈叫我带给苏真的。来自东城区的同学不多,要我和苏真相互照应,你别多想,她不要你就拿着吧。”
苏真每次都收下了。但第二天,值日的同学总会惊异垃圾桶里躺着的还未开封的高档小零食。
苏真说,“林漾写的字都比陈天泽看着顺心。”
嗯,我的字是写得难看。很难看,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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