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过了四月的柳絮翩翩,阴雨绵绵。我趴在五月的尾巴上蔫头巴脑,萎靡不振。
便利店里的冰激凌与酸奶,四季畅销,我看着可喜的紧。舔着干涩的嘴唇,将手伸进冰柜,一阵寒意又让我颤巍巍的缩了回来。
本性就贪凉,年幼时没心没肺的图个畅快,以至于现在吃个水果都要用热水浸上一番。
想来是儿时把好口福都用完,年龄大了只能啃着馒头熬白菜,品着热开水,养着这副矫情的胃,可怜巴巴的怀念在暴雨中肆无忌惮,惬意舒畅的当年。
还记得小时候的夏天,奶奶把课桌搬到小院,总是耳提面命的让我多看书写字。那时候总是托着腮帮,坐的也懒散。一摞摞的田字格里,藏着满满的心不在焉。
大热的天儿,她就这么给我摇着蒲扇,摇到自己困倦的瞌睡,眼睛睁不开来。听着我不乐意的咳嗽声,她又强打精神挥动着胳膊,汗水浸湿的她的衣衫,头发也如洗过一般。
她就是那么固执的认为,我可以把文章写进心里,以至于一笔一划,她都舍不得移开眼睛。哪里晓得小男孩的思绪早就飘到九霄云外里去。
傍晚的时辰,她才起身为我准备晚饭。简单的蛋炒饭,我总拌着老干妈吃的意犹未尽,吵着再来一碗。
那个时候她走路轻快,后来有了腿疾就有些步伐蹒跚。人老了,身子骨就不太利索,可老太太一生都倔,没给谁添过麻烦。
有次大冬天她摔的粉碎性骨折。医院里,一路上都是笑着说没事儿,吃亏是福。直到回到家里的卧室,爷爷也出去,这才抹着眼泪说:
“乖孙,我疼得厉害。”
我哑口无言,被她哄惯了,却不知如何去安慰这么爱我的女人,只能笨手笨脚的抹着她的泪。
“奶,你别哭,我心疼。”
她破涕为笑,哄着我很快就好。
都说这女人是水做的,可想到的都是自己的妻子,红颜,独独记不得长辈。
她们也是水,温柔而有韧性,承载着岁月撒下的酸甜苦辣,上了年头,便成了油盐酱醋茶。
奶奶的手心一直是温热的,体寒的我总被她大手攥着小手,那时候黑不黑都没什么关系,哪怕被她牵着过马路,也且放下心来,孩子气的闭上眼睛。
我曾幻想这条马路没有尽头,或许有一天她走不动了,我背着她,哪怕一身的泥泞,山高水远都不会撒手,可是生命总是卑微如尘,岁月从来不会放过我们至亲的人。
还是当年好呐,当年不愁饥与寒,当年什么都不盼,当年笑的甜,哭的也畅快。
如今什么都愁,什么都盼。山珍海味越吃越饥,人情世故越品越寒。
如今笑的敷衍,哭的也寒酸。
当年想着十年如一日,
如今确是一别一辈子。
李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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