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

当天空渐渐蒙上一层昏黄的纱帐的时候，街上的人越来越稀少了。

挨家挨户都点燃了自家的煤油灯，开始在餐桌前享用晚餐，人们在餐桌前有说有笑，缓解着一整天工作所带来的疲惫。

天气由凉转冷，气候一进入了十二月，整个小镇仿佛也随着凛冽的寒冬开始冬眠，很少有人会早出晚归，这个深夜也是如此的寒冷，北风呼呼的刮过，催促着在外耽搁的远行人。

列加紧了紧脖子上的衣领，寒风让他感到有些不舒服

我们真的要去乞讨吗列？加列胆怯的问道。

废话，要不是走投无路！我会干这个？古市愤愤的说道

额，好吧。

此时在街道上，踢踏踢踏，有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如果是一个人，那么必定是单调而有节奏的，这脚步声的源头，就是加列与古市。

加列用畏惧的语气问道，我们要走到什么时候呀。

不用急，我事先已经探查过了，这附近的人都是心肠极好的人，只要我们开口，就一定会得到一些东西的。古市安慰道。言语中充满了自信。

那就好。加列沉默了下去。但心里又泛起了别的心思。

虽然古市的话已经为填饱肚子作了保证，但是到了眼前的时候，肯定又会出些奇怪的乱子。加列嘟囔道。两人继续形单影只的在街道上行走着。

而这样的担忧也不是全无道理，每次古市那种自信的语气都会让加列心里发虚。就拿上次来说吧。

还不走吗？

再等一下。

你在干吗呢？耽误了这么多时间，我们要是被发现了，可就全完了。加列很是紧张。

没事儿，我们肯定不会被发现的，我在外面设置的有岗哨。古市轻轻的说。

那你也要快点呀，我马上就要撑不住了。加列声嘶力竭的朝着烟囱下喊了喊。

毕竟加列是第一次干偷盗的生意，心脏一直噗噗跳个不停。

古市张望了一下火炉，仿佛感受到了那份紧张似的，说：好的，好的。

虽然如此，古市仍然不紧不慢的回转身来。继续刚刚未完的工作。

他一站定身子，全身就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似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一动也不动，精神也随之出了窍。他已经忘记了上次体验到这种感觉是在什么时候了，几百年前，几千年前，抑或是人类诞生伊始。古市的大脑有些错乱，那时候他还没诞生呢，怎么会有感觉先于他的身体之前呢？

不过，古市就是这样，一旦着了魔，就会漫无目的的进行神经漫游，对于他而言，这是一种很舒适的放松方式。

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可是又怕触摸到它的一瞬间就会消散是的，立即把手缩了回来。

对于他而言，那仿佛是无法触及的存在。

古市转移视线，往左上角看去，是一大片的惨白色铺垫在周围，晶莹剔透，犹如日光在万里晴空之下透过无暇的玉石所散发的光线，不，太阳的光芒哪里能和他相提并论呢？他们完全是相差了整整一个维度。

太阳的光芒刚烈，刺眼，毒辣，于此之外还夹杂着一份燥热，凡是过于接近他的人，都会被无情的拽入地狱，那是希望之光，是未来之光，可对古市来说，那是地狱，是恶魔，是无法抗拒的存在。

可眼前的景象，却蔚为大观，阴沉的色调勾勒出凄惨的境势，丝毫没有凛然之气，温柔的气息吐出惨白，让人悲伤之余，引起更多的是被关怀的念头。

不知不觉间，古市已经潸然泪下了，他想起了自己曾经的一段恋情，想起了小时候躺在妈妈怀抱里听儿歌时的愉快时光。

随着夜半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古市终于从梦里醒了过来。

“嗯……几点……了？”不远处发出挠头的声音。

“你自己看嘛！”旁边发出互相推搡的声音。

“谁！”男人突然惊醒了过来，他看到窗边有个影子站在那里。

“怎么了？”女人问道。

“快起来，我看到好像有人。”女人也警觉起来。

“诶呀，你拿的这都是什么东西呀？好重。”加列站在屋顶，一边埋怨道，一边把东西往上拉。

“快！那家人已经醒了！”古市也帮忙一起把东西往上拉。

可是烟囱里的东西好像被什么绊住了似的，两人费了很大的力气，依旧纹丝不动。

“我看见他们了，在楼顶上呢？”女人嘶喊道。

”算了，我们快走吧。“加列看着一旁满头大汗的加列说。

“被抓到就全完了！”加列的语气严肃起来。

古市回头看了他一眼，像是终于放弃了似的，深深叹了一口气。

加列快走几步，追上了超前的古市。

加列充满疑惑的问：上次你到底是拿了些什么东西？要不是你停了那么长时间，我们早就可以脱身离开了。

古市有些抱歉，说：那件事的确怪我，购置装备已经耗尽了自费，又没有捞到什么像样的东西，最后沦落到沿街乞讨的地步。不过，你放心，我已经物色好了一户人家。

说着，古市摇手指了指眼前的一处房屋。房屋内闪烁着灯光，很是温馨。

加列看着有些眼熟，但是又不太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见过

古市走上前去，咚咚咚，敲响了门。

约莫隔了两分钟，门被哐当一声打开了。

“那个，请问……可以施舍给我们一些吃的吗？我们最近……过得有些艰难。”

古市支支吾吾的说道。

面前的男人脸色铁青，什么也没说，一瘸一拐的又回到了屋内。

“欸，那个男人好像是个瘸子。”加列轻声说。

“拿去，这个或许可以换顿饭吃。”说罢，男人关上了门。

古市和列加开心的坐在饭馆里，准备大快朵颐。

“话说，你是怎么知道那户人家是会给予施舍的。”列加问道。

古市说：“没什么，就是一副画。”

“画？什么画？”

“月光”

古市伸手指了指列加手里，是刚刚那户人家刚刚施舍给他们的物品。

加列低头盯着仔细看了一会儿，恍然大悟似的，啐出一口脏话“操！这不是我们……”

加市连忙捂住他的嘴，用眼色示意小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