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玉谣①

        昱小凡

  01.初遇

    历史里的故事，浩如长河，记得有一首中州相传的歌谣这样唱：

    “炟从百里红叶舞，”

    “白云深处海茫茫。”

    “若许三千功业尽，”

    “谁得河山重头量。”

    情与名利或许是永恒相悖的话题，蝇头红字、还是三尺长剑，或许这选择与选择的人都不尽相同。

    “勋儿，你看这榣山的百里红枫如何呀？”

    榣山之上，近山顶处落着一阁亭榭，硬木的牌匾上书着“爱晚”。

    身着红袍金甲的男子鞠过一躬，开口道：“师傅每年都来这里赏枫，自是有其独到之处，徒儿看来，这百里红叶倒像是这山海之内为光明正途所铺就的一条汗浸血染的道路。”

    “正邪固然不两立，可我们这浩浩几百年又做了什么呢？不过只是百里红枫，风簌簌萧萧叶落而已。”亭桌旁坐着的青须儒者慢声回应，语罢，捻起茶盅抿了一口。

    这里是玄宗以北，榣山红叶谷。那身着红袍金甲的男子便是玄宗圣子、大魏之后魏炟勋。被其称之为师的便是玄宗掌门、五宗三十二派盟主的世尊——允煜。

    正元二十一年，魔道入侵，屠戮其亲族胞戚，魏氏一族建朝五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全族三百余人，除过年仅六岁的魏炟勋，无一幸免。自此之后，他被收入玄宗世尊门下刻苦修炼，十岁时显露圣体，被玄宗加为圣子，赐蟒龙袍、紫金甲，愈加器重。

    “安阳祸乱，魔道横行，你此次行务必多加小心。”允煜身着儒袍，背身而立。

    “是，弟子谨记师尊教诲。”

安阳.青田村

    “师兄，此次安阳邪魔之乱多亏师兄考虑周到，不然怕是那邪魔头子早就借着战乱逃之夭夭了。”一名弟子拱手道。

    “安阳邪魔，除玄宗之外，另有百花谷、金刚禅寺、秘法宗、十二附宗等一共降服，炟勋不过是献策而已。”魏炟勋左手握着剑鞘，声音清冷。

    那弟子正欲辩言，忽听得不远一处破庙里的哭声。

    “师兄，那是......”

    “我们过去看看。”魏炟勋紧握着剑鞘，率着一众人赶上前去。

      方庙衰败，杂草丛生，四面里墙壁坍塌不堪，正院里积着水，朝风檐上滴滴答答。炟勋提剑入门，却见得佛座下的蒲团之上瘫坐着个人，素衣单薄，肤面茭白，过肩的长发之上湿落着水，长长的睫毛之下盈着一汪清澈的幽泉，鼻头偏粉，唇间裂着微白。见得人来，那人儿抬首相望，却见得一双朗目正怔怔地望着自己。

    魏炟勋进门来，看到佛座下的瘫坐的人，正欲询问，低头却见得相迎而来的目光，清泉一般，水光滟滟，清可见底，自己的眼光像一束照进水底的光，霎时间变得柔和、淡然，像是被晕染开，与这泉水融在一起。

    魏炟勋怔得一时又即刻移开目光，那人儿旋即低下头，委然一副怜人样子。魏炟勋紧了紧剑，开口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置身此地？”

    佛座下的怜人低着头，回答却是个细嫩男孩的音气：“安阳战乱，一家里只有我与爹爹了逃出来。”

      魏炟勋一怔：原来是个男孩，定了定神又接着问：“那你的父亲呢？”

    “爹爹途中患疾，却无银两医病，苦熬数日，却架不住这病痛磨折，也是撒了手，我理了这后事，也是该随他们去了。”还是细嫩的音气，不过却多了几分决绝。

    魏炟勋背过身，一众弟子跟了上来。

    “师兄，此人怎么处置？不如交付各大宗门处理。”一名弟子俯首道。

    魏炟勋没有作声，而是安排一众弟子在外等候，自己却转过身，面对着那小他几岁的男孩。

    “跟我走，我带你回家”

      尽管眼前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男孩脸上还带着青涩和稚嫩，可目光却带着常人所未有的坚毅，在这个寒冷的深秋，他第一次感受到亲人般的温暖。

      “你叫什么名字？”魏炟勋伸出手拉他起身。

      “我叫白静亭”少年回答。

清玉谣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