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混沌一片,像天地初开,墨蓝与棕灰相互交混,继而是一个没有阴阳之分的太极圈。
梦中我回到20多年前,那时候父亲还没有死,是一名高中生。所有的建筑都有外露的地基,连接门与地的,是兀自而起的石梯,石梯没有根,也没有护栏,依着房屋门与地的距离,有七阶或十五阶。墙壁是老式的土墙,泥土的颜色与地与屋顶都是一致的色调。
要准备开始上课了,门半掩,先生站在讲台上,胡子花白,黑板墨黑发亮,除此没有其他的摆设。课桌挨挨挤挤,先生开始点名,我不知他点了多少人的名了,只知道下一个就是他。那时候还流行旁听似的,教室后面还站了三三两两的听课的人,我也凑在其中。当先生点到他名字的时候,我的眼神就急切地想要立马寻到他,好久好久都没有人跟我提过他的名字,听来就分外挑动神经。终于在拥挤的教室中寻到他,我异常紧张……
好像所有人都知道我是谁,偏偏他一人不知道。大家都分外关切地跟他讲:“嘿,你女儿来了,快到后面去看看。”他转过头来,在此之前还是清晰人影的他突然变成了模糊的影子,但我能十分明确地感知到他的震惊与迷惑。旁边的少年还在与我谈话,他便走近了,走近了就又变成了清晰的人影,就像真人一样,让我能够感知到他的存在。“我说我是你女儿你相信吗?我从二十多年后来,像是穿越了,到了现在……”我不知他作何反应,只知道我已渐渐无力,趴在桌上,像濒临死亡,消失在他的世界里,期间还不忘告诉他,最后他跟谁结婚了,生了我,她就是以前初中隔壁班的女孩。
时间跟空间被切断,我醒来就在桌前,他带我去食堂吃饭。我自己心里十分清楚,这是我第二次来到这个世界,并且记得十分清楚,我第一次来,没有做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始终记不起他有没有跟我进行一句话的交谈,他把曾经的照相机拿出来,里面存有录像,那时候两个姑姑都年轻貌美,水灵无比,感觉我跟两个姑姑长得都很像,尤其是其中一个,就像我十五六岁时候的样子,我还恍惚地以为是我自己。她们都跟奶奶在厨房里不知道忙什么,但是始终没有谁挡了谁的镜头。还有一个女孩,我偏偏不认识,也不知把谁的身份按给她。比如,我妈?录像中的姑娘都冲镜头打招呼,十分地愉悦。他还有很多照片,像是新时代的智者,懂得人生而只有一次,十分懂得记录自己的生命历程,让我感到无比佩服,因为我始终无法做到实际的记录,我不喜欢拍照。此处现实与梦境叠合,我想起以前家中存着的照片,每张照片背后的右下角都有写上时间地点,按时间顺序,一张张照片卡在相册中,厚厚的两大本相册。然后他示意我还存有胶卷,胶卷可以洗出照片,但是录像呢?
梦的途中醒了一次,早晨6:55,周末还能多睡一会儿。忽地躺过去,故事仍然在继续,可是已经记不得了。等我真正地清醒,最让我忘怀的是那一卷胶卷,因为很多照片都已经花了,可是胶卷也会过期。2009年修房子的时候,好像丢了很多东西,是不是胶卷也被丢了?晚上打电话给奶奶,她问我:“你爸没有说什么吧?”“没有啊,好像我梦到他,他都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
“噢,没说话就说明他过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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