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家的日子,过得很慢,可以让我享受当下的每一分每一秒。和爷爷奶奶一起做家务,聊天,可以清楚细微的看到,脸上的皱纹一开一合都在欢笑。和孙女在一起,他们开心,和他们在一起,我也开心。当幸福的蜜从心底洒落出来时,忍不住抱抱爷爷奶奶,喜欢用西方的打招呼,用脸颊贴近他们的脸颊,奶奶则是一脸灿烂,爷爷有时会反应慢一拍,随后道:“我这孙女乖”。
太阳出来了,打在院儿里,爷爷坐在小板凳上编着竹门,暖和和的阳光晒得爷爷去掉了夹袄。我预备出门去上沟里溜达一圈,看看以前的旧路,老房。手机里播放着花粥胜娚的浮白,
归为一掊黄土正当我预备诗意启程时,奶奶叫住我,问我是否是去上面看看,她和我一起去。我求之不得,和奶奶一起漫步乡间小路,回望她们年轻时的故事,参观旧时茅舍,想想都是非常美好的。
奶奶梳齐了鬓发,戴上小红帽,穿上花袄夹,抖了抖衣裳上的落灰,挽着我的手踏上乡间的路。
奶奶矮了好多,稍微驼背,发梢擦到我的脸颊,我喜欢侧歪脑袋,在奶奶头上蹭。精神抖擞的老太太,走路起来,健步如飞。一路上遇上的三姑六婆,都停下来,“三娘,三娘”的叫奶奶,奶奶停下来和他们聊一下家长里短,便又同我转悠前行。
同奶奶上山,去看看她和爷爷包好的坟。虽然佛学常念叨:生死本是落叶归根,四季更替,无常所在,皆为定数。但联想到终将有一天,爷爷奶奶将长眠于此,不免内心难受,眼泪在喉咙里泛咸味,上山的双腿不禁慢起来。
奶奶爬山的时候,老态之形毕现,刚起步,就有点气喘吁吁,需要我拉着她,她才同我慢步爬上山来。经过一条一脚宽的小径路,看见白色的层叠式塔尖坟头,上面的福相,仙女,都刻画得浅淡如水,手法粗糙不精。正面的镂空出,对边凹凸起伏,奶奶一看:“这是哪个娃儿来给我砸的哦?怪不好看”,看着奶奶心疼的样子,心里一阵泛酸。坟墓的石材并不是上等材质,摸了一下,一手白石灰。奶奶周围绕了一圈,玫色印花棉绒袄上已是圈圈粉白。我俩走到墓后,奶奶说,到时候,就直接把这个掀起来就进去了。
我问奶奶,您怎么看待生死?
奶奶嘿嘿笑,好像不太明白我说的话。我继续又重复了一下这句话,奶奶手环在背后,躬着半坨的背,似懂非懂的言语:“人不就是这样嘛,该是时候就是时候了”。
百年后,我等这一辈的人也一样落叶归根,成为一掊黄土,与土壤共融。谁又惧怕死呢?可能最怕的是孤独,是黑暗,是疼痛,也是无用。
2019年3月3日17:34完
归为一掊黄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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