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二饭
我常常会在亲戚圈里听见他们谈论某个素未谋面的远房,这个远房亲戚听起来不但关系很熟关键很成功很有钱。我也常常听闻朋友圈里某个之前默默无闻,后来在无闻间已经鹏程大展的人,因此大家好像之前不管是同班同学还是曾经吃过几次饭,总之都在人成功之后有了交情。
几年前当学生的时候觉得这样很势利,少了一点儿质朴的人情味。毕业几年后才明白,这是亘古不变的现实。自古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在复杂多变的世界观和价值观里评论对错毫无意义,唯有活到这个世界的阳光面,你才有能力屏蔽在灰暗面曾经承受过的一切。
关于那个远房亲戚的故事
我从来不知道这个人,亲戚聚会又听人提的频繁就问我妈,那个成功的远房是我妈村子里的一个自家人,问我妈喊姐,小名叫墩儿,我小时候见过叫他墩儿舅,咬舌总是咬在2上,因为把2喊成饿而常常被笑话。之前一直被称为小混混,嘴上很讨巧,人也很精明,小时候在我妈村子里是有名的捣蛋鬼。在80年代最初一批打工仔中并不出色,90年代回到我们市,开始靠自己打工挣的钱倒腾小生意,结果总是赔钱,赔到最后赔干净了只好回老家,那时30多岁还没娶媳妇,村子里老人都说他不正混,种田又不行,反正是一哈没一哈。
谁知道命运使然,在老家待不住的他又跟着一波打工潮去了南方,听说那几年南方有个职业叫“拾破烂”,弄了几年先是换个车,然后又听说弄什么小百货,摆地摊,卖小吃,总之,大家说起来时候总是带着优越感,好像那些职业都上不来台面。提起他都说他“巴结子命”。然后很多年都没再听见他的消息,直到前两年,因为我们亲戚都在老家市里住着,听说墩儿在信阳开了好几家金店,然后又听说买了几套房,于是从以前的“饿墩儿”变成了你墩儿舅,他墩儿叔,甚至成人之间开始说我有个自己兄弟在哪哪开金店。
有些老亲戚甚至又开始走动起来,真是莫名应证了那句话“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听我妈讲完这些我想他再见自己那些当年的亲戚应该会感觉不舒服吧,谁知道我竟然在去年过年时在姥家拜年时看见他,院子子里亲戚们都在抽烟聊天嗑瓜子,他坐在门口老板凳上,我妈一推开门他一眼就认出来,上去喊了句大姐,脸上笑的褶子一大把。我寻思我怎么从来没见我妈有这个弟呢。我妈那俩眼差点激动的掉泪花,几十年没见的老兄弟,然后我妈喊我过去叫“墩儿舅”。我讪讪的过去,因为已经知道这人,所以总感觉这么热情真是有点儿可笑。
谁知道他看见我竟然说是他“饿外甥女”,顿时因为这个喜感而缓解了一些尴尬。中午他要回他本家吃饭,大家也没怎么留,反而听见舅舅们说起这人,看他当年折腾这那,就知道是个才。是啊,有福之人。别看他长得不好,媳妇小孩漂亮的很呢。
因为知道那些梗,所以我听见这莫名的反差,觉得没有一点儿讽刺,这就是赤裸裸的现实。
我妈妈和舅舅们向来不是势利之人,尚且会因为一个人的境遇不同而评价不同,难道你能说他们素质低劣,看人不看本质?一个人想要得到怎样的评价,或者说自己本身人怎么样,都是需要自己的努力去见证自己,也许当你真的实现了自己的价值,那些好的坏的评价都是过眼云烟。人生站得越高,有些东西反而看得更淡吧。
人生其实很难实现“逆袭”,尤其是社会分层就像北京折叠那样,早已划分为很难逾越的三个空间。但是,如果一个人足够坚强,足够勇敢,还是能够实现自己人生的飞跃。在唯成败论的今天,你所有昔日的辉煌,都会被时光掩埋,你所有昔日的龃龉,也都会因今日的灿烂而腐朽。
唯有眼前的“成功”是最世俗而见效的美容法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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