婺源，我与自己的故事

婺源，我与自己的故事

在婺源，我回到了

一切故事共有的那个开头

回到“很久很久以前……”

那是很久很久前听到的故事

是从嘴唇的炊烟里袅袅升起的故事

让我被一条条回溯的河流所环绕

飞檐灰瓦之下，一抬眼

就仰见皮影戏里的悲欢美丑

光阴的大雪落满头

我成了我自己的故事

青石板的巷子曲折细长

正被我的脚步愈说愈深

婺源，我与自己的故事

二、

那些错落在山水间的村庄

灰瓦、白墙、对称的飞檐

像一群群被青山看养的古时光

只要风吹草低就会现出犄角

我看到女人在溪边捣衣

日子还留在她们劳动的双手间

我看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淳朴生活

像一头鹿那样在我眼前低头饮水

我害怕靠近这一刻慢下来的人间

仿佛再走近一点

它就会转身飞纵

消失在工业的高速公路之外

婺源，我与自己的故事

三、

飞翘的屋檐自天空引下

一面面洁白的光墙

像一种天和地的契约

结在自然山水之间

走进那些灰白的古宅

我就转入了时光黑暗的内部

黑暗中还留着些许日常事物：

桌上摆的剩菜，墙上贴的奖状和年画

那是光明与黑暗的辩证法

是在雕梁的旧尘间吐着光丝的茧

漆黑中我听到灵魂的翅膀在震颤

让我生出即将破茧的错觉

婺源，我与自己的故事

四、

那对古铜色的门环

被许多世代的许多手扣响过：

稚嫩的或是苍老的

纤细的或是粗壮的

各种手扣出过那么多

轻重缓急的人间节奏

扣着扣着，就把一道门

扣成了一张缄默不语的嘴

人穿过这道门

就像在许多个世代的过堂风里

反复地扣响自己

一次次地推开活着的那一声吱呀

婺源，我与自己的故事 婺源，我与自己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