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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是一趟双轨车,来的来,去的去,既定的运行轨迹像命运,挣不脱又忍不住抗争。爱,是牵绊,也是动力,是不向命运低头的脊梁。
——题记
睁开眼睛,新的一天就开始了。
许多个昨天,像流水一样,消逝无影踪,找不到。人生也像流水,只是时间的妆点。
漫长的时间,等待也是漫长的煎熬。被迫分离的陪伴,化成滴不圆的泪,在无数的夜里,在无言的遥望里,在数不清的思念里。
太阳是一个公正公平的见证者,见证了时间,见证了世间,见证了人心,也见证悲欢离合。愚蠢的有愚蠢的快乐,快乐的人一定都是聪明的。
泠音抬起头,望一眼叶丛间斑驳的阳光,温暖又拒人千里,像她此刻的心情。
院子里的龙舌兰花又落了。这是第几次了?第八次还是第九次了?
泠音有一刹那的恍惚。
龙舌兰花开落一次,就是一年(现代空间的一年),也是弋珩离开一年,也是她被迫和弋珩分离一年。
那个孩子啊,泠音想起来,心就布满密密麻麻的疼。
他还那么小,却从来那么坚强。
病痛真是个魔鬼,为什么不能让自己替弋珩疼呢?!
她还记得襁褓里的他,那么小小的,像一枚充满生机的种子,自己就像那饱满的绿叶。
如今,那些记忆都开始有些模糊了。她总是还能清晰地看到弋珩那双眼睛,黑亮黑亮的光,陪她这八九年的日日夜夜。
泠音有些涣散的目光,在龙舌兰花的花朵上停顿,聚焦。她看到了弋珩也在盯着她,仰着笑脸,清脆的童音喊妈妈。泪水又开始泛滥。一双大手,带着淡淡的薄茧,轻轻拭去一滴滴泪水。
温柔的语气,温热的呼吸,泠音才从恍惚中醒来,发现自己还在离弋珩很近却看不见的时空。
弋珩啊,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等龙舌兰花谢了,我们就去看他。
泠音惊喜地点头。是的,她怎么忘了,每年龙舌兰花落后,就可以去看弋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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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音从小就对色彩和物体的立体关系非常敏感。
参加工作后,靠着工资置办了一套摄影器材,趁节假日采风写真。
从小的天分加上热爱,泠音作为业余爱好者,拍摄出来的图片都可以和专业摄影师媲美。
一些图片频频获奖,奖次也越来越靠前。
慕名找她摄影的人越来越多,泠音规划了一下,辞去了工作,准备专职搞摄影。
她辞职后不久,接到摄影家协会的通知,去密云十三陵采风。
她兴奋地背着器材和协会的同事一起坐上了包车大巴。
在十三陵,泠音简单地拍摄了一些外围图片。其余时间都在研究这些陵寝与周围的山。
她感叹着,永乐帝的魄力手段,也惊叹古人的审美和建造力。甚至萌生了回去后学习研究易学和玄学。
十三陵之行结束后,泠音只拍了一二十张图片。没有特别出彩的,不过也张张不俗。
和她前后脚加入摄影协会的付俊,无意中看到泠音拍的照片,心中嫉妒不已。
他每张照片都要多次试镜选取角度和入境事物。甚至趴在地上匍匐挪动,只为得到一张满意的照片。
凭什么泠音不用。她只要对着景物看几眼,打开相机就拍,看起来那么随意。即使有些刁钻角度的拍摄,泠音基本调整个两三次就可以了。
哪里会像他一样,衣服脏了,汗水流了,胶卷也浪费了一张又一张。甚至还时不时地剐蹭,不是衣服剐个洞,就是手肘手掌蹭破皮的。有时都拍不出满意的片子。
甚至为蹲一个镜头,脚麻了腿木了,多少次一站起来又啪地摔倒在地,错失许多镜头。泠音却能轻松抓拍,角度刚好,景物刚好,背景刚好。
付俊想着这些,又想到刚才无意中看到泠音拍的图片,一口郁气卡在喉咙,憋得戾气蹭蹭往头顶冒。
2.
泠音是第一次来密云水库,密云以前也只是有时候路过并未停留过。
大家都还在叽叽喳喳地与相熟的人讨论,要怎么拍,拍什么内容的时候。泠音已经绕着库堤举了几次镜头了。
付俊看着泠音,心里忍不住冒出一个邪念:泠音要是掉下水……付俊按住自己的想法,可是,根本按不住,就像个魔咒,在付俊脑海里盘旋。
阳光正好,光晕一圈一圈,穿透空气,像一串一串的彩环。水库上涌动的一种绚丽的色彩。
泠音痴迷地又一次举起镜头。当闪光响起时,和某一道光晕反射的光环相交。泠音从她站立的位置直接凭空消失了。
付俊看着泠音消失,第一反应是自己竟然把泠音诅咒落水了,不见了,那她的相片就没有用了,自己少了一个对手还怪寂寞的。
其他同事看到泠音消失,互相招呼着赶到泠音刚才站立的位置时,什么也没有。水面是平静的,没有泠音的挣扎,也没有呼救声。
他们在岸堤上愣住了。据说后来多少年都都没人能解开泠音是怎么消失的,又去了哪里这个谜。
那泠音到底怎么样了呢?又在哪里呢?
泠音被吸入光圈时,大脑当机了。这是什么情况?眼前的白光大盛,泠音习惯性地收起照相机。
像在海面浮摇,不知道多久后。白光散去,泠音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高台上。周围围满了虔诚的人们,眼神中透着迷离涣散的狂热。
她有一瞬的怔愣。比高台低一层的平台上,一个祭祀台上插满挂着类似现代空间里的符纸样的长纸幡,殷红如血,爬满金黄色的字体,歪歪扭扭像蚯蚓。
风过,唰唰啦地飘摇,隐隐带起一阵阵血雾。一个头戴着方顶高帽的人,举着一把乌黑锃亮的木剑,口中念念有词。
Quay lại đây, chủ nhân của tôi.……
(快回来,我的主人)
3.
听到这念念有词,泠音回过神来。太像她当年读书时无聊学的越南语了。她尝试着问:
Các người định làm gì?(你们要做什么?)
祭祀台前的祭师听到泠音的声音,呆愣了片刻,然后爆发出巨大的惊喜。乌木剑也扔掉了。
Thành công rồi! Thành công rồi! Chủ nhân đã trở lại!......
(成功了!成功了!主人回来了!……)
高台周围的人群也爆发出巨大的欢呼,整个可见空间都是一片沸腾的欢呼。
泠音松了一口气,赌对了。还真是越南话。
祭师扔下黑木剑,恭恭敬敬地请上一排男子。对着泠音虔诚卑微地说:
Chủ nhân của tôi, đây đều là phu nhân của ngài, xin vui lòng thưởng thức.
(我的主人,这些都是您的夫人,请享用。)
泠音看着这些男子,眸光微冷。
男子们有的搔首弄姿,有的媚眼漫飞,还有的嘟着嘴眼巴巴地看着她,还有翘着兰花指撇嘴嘴的,也有泫然欲泣的……
突然泠音被一个冷漠的身影吸引了目光。男子蹙着眉,薄唇紧抿,不耐烦的目光,透着厌恶。
泠音好奇他厌恶什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又看到了那些辣眼睛的男子。心里暗道晦气。泠音想了想道:
Tôi chỉ cần cái này!
(我只要这一个!)
她用下巴点了点冷漠的男子。其他男子马上都如丧考批,冷漠男子也是一脸不可思议。
泠音看着男子们的反应,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她冷酷地问祭师:
Không được sao?Ừm …
(不可以吗?嗯……)
祭师揪着本就要被薅秃的胡子,纠结又为难地说:
Không phải không thể, chỉ là không hợp lễ nghĩa thôi.
(不是不可以,只是于礼不符啊)
泠音一听,可以就行,管他什么见鬼的礼呢!于是泠音被侍者和男子拱围着送入了住处——一座极尽奢华的宫殿。
4.
经过和男子的一段时间相处,泠音终于弄明白了她所在的是个什么地方。而男子也是极其聪明的,在和泠音相处的这段时间里,潜移默化地了解了泠音的一些性格和行事风格。
原来,这个男子是这片空间(泠音如此定义)的战神。其他空间、版块的生物都是些极度斗狠嗜血的存在。
它们总是时不时地骚扰这片空间。它们垂涎这片空间里的一切,包括土地、历史,还有文化文明,嫉妒他们的空间精神和力量,总是处心积虑想要据为己有,侵略霸占,甚至特别极端的几种生物,得不到就毁掉。
在主人(他们喜欢使用主人这样的称呼,泠音怎么都给改不过来)丢之前,曾留下话要把这些不明生物,无论来历,驱赶出这片空间。
这个丢泠音觉得用得很合适,也很有意思。据她这段时间的了解,这个主人就是在她来的那个高台上,演说完驱逐她认为的不明生物后突然消失的。
所以,对于她突然出现在高台,这整片空间的人(据她了解,除了她所在的这片空间的生物,外形和她在现代空间的人类一模一样,其他空间和版块的生物,不是浑身是毛就是多个尾巴,要不就是豁面獠牙的,甚至还有人头兽身,兽头人身的。
泠音觉得那些所谓的生物应该就是往人形进化过程中的残次品)才会接受得那么毫无疑义,和欢欣鼓舞。
根据了解,这个空间和其他空间版面的审美,和现代空间几乎无异。不过不同的是对男子尤为苛刻些。
类似于战神这样外形的男子,那是很丑的,一般很难得到这个空间女性(泠音觉得这个空间的性别适合使用男女)或者说包括其他空间版面的雌性(对于这些进化不完全的生物适合使用雌雄)的喜欢。
而那些不明生物真正想要的是可以进化成和这个空间的人一样完美。它们已经停止进化许多许多年了,战神说他开始存在的时候,那些生物就是这个样子。
据他的先辈们传承下来的记忆,大概从他爷爷的爷爷的父亲那辈开始,那些生物似乎受到某种诅咒,突然停止进化,或者变异进化。
泠音猜测,应该就是类似于她在现代,人们所说的天谴。不过当泠音得知战神的爷爷的爷爷的父亲,大约折合现代的秦帝国时期时,她惊诧于这片空间里人的长寿。
同时她也知道了,他们眼里的主人,大约就是在清朝结束(换算成现代时间)的年代消失的。
5.
这里的人,对于随她一起过来的照相机,奇怪了一下。等了解了是什么以后,对她主人的身份更加认可了。
原来,那个主人也是喜欢摆弄相机,消失的时候,身上也正带着相机。知道这些巧合的泠音真是哭笑不得。
她也很心惊,这个空间竟然比现代空间先进那么多。清末乱世,距她的时代已经过去600多年了。
更让她惊诧的是,这里的高级人(比较特定特殊的族群,泠音想不到更合适的说法来称呼。当然,与这个称呼相对的就是普通人。
这里不是把人分等级,而是一种分类,按进化程度分类),已经进化到眼睛像扫描仪,大脑像CPU,不仅能储存,还会自动分析归类,也会自动删除不需要的讯息和知识。
而战神所说的传承记忆,就类似于醍醐灌顶,先辈会把自己的记忆直接打包压缩传输给后辈,后辈的CPU大脑会自动选择适于身体需要(所谓身体需要,大约就是类似于我们说的兴趣爱好、特长之类的)的类型记忆压缩包解压缩,打开,其他不需要的会被CPU大脑销毁。
这些压缩包里,关于空间历史和他们进化历程的一些压缩包就像自带程序一样,即使当时不打开,也不会被销毁,会一直储存在CPU大脑的存储区里。
当身体需要的时候,这些压缩包会很快地解压缩打开,CPU大脑也会很快地检索出所需要的内容。
不过不是所有的人都是这样的。只有高级人才是这样。普通人也还是要像现代空间里的人一样,通过广泛系统专业的学习才能获得生存必要的知识和技能。
不同的是,在这里是没有考试的。每个人的学习都是靠自觉的,因为不学习就没有生存的能力。所有的工作都必需凭能力胜任。
简单的说,就是在这个空间里生存,必须是有用的,有存在价值的。反之,则会被空间法则吞噬。
无论高级人还是普通人,都很看重族群。不同的是,高级人的族群给后辈的庇佑更长久一些,而普通人的族群,一般都是会在后辈50岁到100岁(这是泠音折合的现代年龄,在这个空间,大约相当于现代人的18岁)的时候,族群不再庇佑他们。
普通人在很久以前也是有机会进化成高级人的,战神说,只是后来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大约就是在不明生物停止进化变异进化没多久后(泠音换算了一下,这个没多久已经到了三国魏晋之后了),普通人也停止了进化。
高级人这些年一直都在致力于怎么让普通人恢复进化,却一直不得其门。
6.
泠音还发现,这里的女性和雌性,都有很高的地位。即使高级人的女性,也没有完全进化得和男性一样,拥有CPU的大脑,扫描仪的眼睛。
泠音庆幸还好还好,不然她一定会露馅不说,反正她也挺接受不了自己有个CPU的脑子。有个会扫描的眼睛她很满足,想要学习知道了解的知识,一扫描就全部接收了,省了许多时间。
这个扫描眼睛的功能是有限的,是不能扫描别人的内心的。这也是泠音喜欢扫描眼睛最重要的原因。她可不喜欢每天都在过滤别人的心声。
因为在她到来时,这片空间周边已经被战神清理,泠音很是过了一段清净日子。安定的日子就像温床,容易滋生爱情。
泠音已经记不清楚她在过来多久后,在祭师的主持下,在她的现代爱情观的支持下,她和战神成婚了。
所谓成婚是泠音一厢情愿的说法。这里的人们觉得,不过是她在某一个时间段里选择了战神做伴侣。
他们还是给她保留了许多其他选项,比如她刚穿过来时,被领上高台的那些。泠音很坚决地拒绝了。并且说,除了战神这一类型的,其他类型的都不要。
战神啊,空间存在这么多年,也才出了战神祖上和战神这唯二的两位。这个条件,才算彻底地打发了那些男子和祭师他们。
战神,其实是有名字的。他本来叫弋遊,属于高级人。其所在族群,自有这片空间就一直处于族群顶端。
泠音一直奇怪的是为什么空间的人需要一个主人,也曾试探地问过弋遊,弋遊很茫然地翻遍了他的CPU大脑,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地可供推测的信息。
所有人对于主人的服从,就好像是一种刻在骨血里的密码,解不开也没有人想去解开。
泠音和战神很是过了一段时间的舒适日子。变故出现在泠音决定要个孩子。祭师坚决反对泠音要个自己的孩子。却又不告诉泠音为什么,只是每次都用悲悯的眼神看着泠音。
在现代,泠音就有个性有魄力,认准的事情,除非拿出有力证据和理论说服她,不然都不好使。
泠音很坚决地决定了要和弋遊生一个孩子。这边泠音欢欢喜喜地备孕生孩子。祭师那边也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着一些仪式。
当泠音说要生个孩子的时候,弋遊很是欢喜了一阵。然后就和祭师一样极力劝说泠音不要这么早生孩子。又说不出为什么。
泠音问他是不是祭师给他压力,弋遊说不是的。他说就是一种直觉,生孩子这件事对泠音不好。泠音被他这样说都气笑了,可偏偏他又说不出哪里不好。
泠音就任性地决定一定要生个孩子。她取消了弋遊的生育禁制。在弋遊休养了一段时间身体后,泠音计算着大约和现代的一年差不多,她怀上了弋遊的孩子。
7.
弋遊说服不了泠音,只能每天都小心翼翼地围着她照顾她,生怕她有个闪失。泠音觉得在祭师和弋遊眼里,自己就是个易碎的娃娃。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泠音到后来记不清自己是不是和现代人一样怀孕十个月,只记得自己受尽疼痛,生出了一个蛋。这个蛋让泠音忘记了疼痛。
她去看弋遊,弋遊抿着唇。看祭师,祭师正忙着仪式把蛋送入他紧锣密鼓准备好的孵化室里。
看着这一切,泠音有一刻的自我怀疑,她受尽这疼痛的意义是什么呢?突然来到这陌生的地方,她没有流泪,这一刻,泠音再也止不住地流下了眼泪。
弋遊看到她流泪,手足无措地给她擦去眼泪,越擦流得越多。祭师忙乱中看到她流泪,着急地连敬语都忘了用,扯着老嗓子就喊:
Vừa sinh xong không thể rơi lệ, không tốt không tốt.
(刚生完蛋不可以流泪,不好不好的!)
又叽里咕噜地叮嘱弋遊一定要照顾好主人,要是主人有任何闪失,他的族群就会被踢出高级人族群。
听到祭师的话,泠音反而止住了眼泪。她问祭师会怎么安排她生的蛋。看到她不哭了,祭师重新换上和蔼慈祥的笑容,脸上的褶子一叠一叠地。
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堆,泠音才算明白为什么祭师不支持她生一个自己的孩子。
原来,历代的主人都生过自己的孩子。包括泠音的母亲,就是上一任主人。不过,主人生孩子和别人不同。女孩是胎生的,男孩都是蛋生的。
祭师不让泠音生孩子,也不是不愿意,就是她还很年轻,不需要那么早生孩子(在他们看来,生孩子最重要的目的就是传承)。
在历代主人中,泠音是第一个第一胎就生了个蛋的。这个蛋需要专门的孵化室。孵化成功后,只是第一步。怎么把蛋生的孩子养大才是最难的。
祭师说他们(历代祭师)已经为主人们孵化了很多次蛋,孵化方面一点问题也没有。就是比较忧心孵化后的养育。
祭师还欲言又止地说,其实,弋遊的祖上就是很早的一个主人的孩子,不过不是第一个孩子,也是历代蛋生的孩子中唯一存活的。
8.
泠音的第一反应她和弋遊竟然是近亲,然后又释然了,祖上啊,那不得到黄帝时期,血缘关系早就稀得不能再薄了。
再去看弋遊,他正欲言又止。泠音问他怎么了?弋遊说他的祖上不是在这里长大的。泠音心里咯噔了一下,思绪里有什么一闪而过没有抓住。
泠音开始关注蛋的孵化。每天祭师都会派专门的人给泠音讲述蛋的情况。不是用嘴巴讲,而是一种类似投影的视频。
这类人的CPU大脑就是专门为主人服务的。也就是说主要支配权在主人,而这个人本身只是执行命令。
泠音需要什么信息,她只要开口,对应的CPU大脑就会上前,然后内容就像放幻灯片一样投影在虚空,泠音可以用手指点击也可以语音命令。
当泠音满月(大约相当于现代空间的半年吧)后,蛋还在孵化室,不过已经会叫妈妈(泠音每次看完蛋的情况,都会用汉语教蛋叫妈妈,还会往CPU大脑里输入许多现代空间的东西)了。
CPU大脑就在孵化室一遍一遍地给蛋演示。蛋是极其聪明的,已经会叫妈妈了。从蛋壳里发出稚嫩的声音。泠音的心都被萌化了。
满月后泠音第一次看到了孵化室,和现代的科研实验室一样,不过更高科技。蛋悬浮在孵化室中间,感受到有人来,还像人一样转了个身,一声稚嫩欢快的妈妈,泠音又流泪了。
稚嫩的声音萌萌哒哄着泠音,妈妈不哭,弋珩会快快长大保护妈妈。弋遊也劝她不要哭,弋珩很快(按现代空间还要一年)就可以破壳了。
这话提醒了泠音。她安抚着弋珩,说妈妈现在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安排,安排好就来陪着宝宝。弋珩懂事地催她快去忙。
泠音找到祭师,询问弋珩出生后怎样才能增加成活的机率。祭师看着泠音又流露出怜悯。
Mẹ con chia lìa(母子分离)
泠音像被雷劈了一样,无助地看着祭师又看向弋遊。祭师眼里的悲悯都快要流出来了。弋遊自责地说他开启那个压缩包太晚了。
9.
弋遊所以能成为战神,也是和他的特殊性分不开的。他的CPU大脑和其他同类的不同,可以无限存储信息,在需要的时候会自动检索出最直接最有用的信息。
他说的压缩包打开的太晚,是指在泠音生了一颗蛋后,关于主人生育的这个内容才因为弋遊的需要被打开检索。
弋遊也才知道他的祖上不是在主人身边长大的。阴差阳错的原因流落到异空间,后来也像泠音的出现一样又突然出现。
因为从小没能陪伴孩子长大,主人给了这个男孩无上的荣誉,这也是弋遊的族群一直屹立于高级人族群之巅的原因之一。
弋遊知道为了保证弋珩平安长大,只能母子分离却一直不知道该怎样和泠音说。他觉得难以启齿。他不敢告诉泠音。他怕伤害到泠音。
祭师也是知道弋遊的祖上是离开这个空间才长大的,至于离开空间之后的情况祭师也并不知道的。弋遊的祖上也没有传承这方面的内容给后辈。
所以一切都是摸索。
听到这里,泠音反而冷静了。她突发奇想,异空间,会不会就是她来自的那个现代空间呢?于是她和祭师和弋遊说了现代空间的情况。
祭师沉吟了一会,弋遊也飞速地检索自己的CPU。然后异口同声地说这可能是最好的选择。祭师胡子一翘一翘地说:
Mặc dù cái dị không gian này nghe rất lạc hậu, bất quá Dực Hành đi tương đối an toàn một chút.
(虽然这个异空间听起来很落后,不过弋珩去了相对会安全些)
泠音又和祭师和弋遊商量了怎么送弋珩过去的具体事宜。一切确认无误后,泠音才和弋遊一起又去看了弋珩,陪他玩了一会儿,直到弋珩累了睡着了。
祭师又开始紧张地忙碌起来。在泠音穿过来的祭台上,陈列上祭坛,每七日就要挑一个有利于泠音一家三口出行的时辰做祭。祭师说需要做足七七四十九次才可以打开通道送她们去现代空间。
10.
第四十七次做祭,弋珩的壳在细微的挣裂声里,炸开了裂痕。泠音和弋遊开心得问弋珩:宝宝感觉怎么样?
弋珩乖巧地回答:妈妈,我很好,就是有点累,撑开壳需要好多力气。听着弋珩带着疲惫的童音,泠音心疼地让他快点休息,自己就在旁边陪着他。
祭师也听到蛋壳撑裂的声音赶来了,他围着蛋转着圈看着那道裂痕,笑眯眯地捋着胡子说:是个急脾气的小子,这下不用担心要连蛋壳一起送走啦。
泠音和弋遊惊喜地互相看着,他们还可以看到孩子的样子。
第四十八次做祭后,弋珩已经顶出了壳。小小的身体浮在一半蛋壳里,一层雾气缭绕托着他。
他甜甜地笑着,叫泠音妈妈。叫弋遊战神。泠音怔愣了一下,才恍惚战神就是弋遊。她笑着纠正弋珩,这是爸爸。
弋珩盯着泠音的脸,然后惊喜地说我可以喊爸爸吗?泠音无奈地笑着点点他的小鼻头,是的,是爸爸。
弋遊竟然留下了一滴泪。原来,作为主人,从来不属于谁也不为谁停留。男子只是主人需要的一个物品。而让主人生下孩子的,谁也不知道会是哪个男子。
而孩子,只是称呼主人母亲,对于男子,都是称呼封号的,没有封号是直呼其名的。和泠音一起养弋珩这么久,弋遊是知道弋珩叫他爸爸意味着他是被泠音认可的伴侣,也有可能泠音就只要他这一个伴侣。
在他们陪着蛋蛋弋珩的这段时间里,泠音把许多现代的东西都录进那些CPU大脑教给弋珩,弋遊也把他们族群的传承打包压缩包括他没有解压的,都一点一点地传输给弋珩。
泠音感叹弋遊的CPU大脑的容量,更感叹弋珩这小脑袋的容量和吸收能力。
在第四十九次做祭之前,弋珩已经完全脱离了蛋壳。香香软软的小身体,裹在大红的包被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看泠音又看看弋遊。
妈妈爸爸不要担心,我去了妈妈待过的地方,我会好好地做一个小宝宝的。不会说话不会走路只会啊啊啊哭。
泠音被他古灵精怪地逗笑了。
11.
泠音又一次站在了高台上。
不同的是这次她的身边有弋遊和弋珩。
祭师举着黑得发亮的乌木剑,祭案上挂满了红得滴血的符幡,歪歪扭扭的金色线条,像蚯蚓扭来扭去。
阳光很好,温煦地笼罩着高台。
光晕一环扣一环,有些炫目。
和歪歪扭扭的蚯蚓缠在一起。
泠音不适地闭了闭眼,就听耳边有风声掠过。
为了证实心中所感,泠音慢慢挣开了眼睛。弋珩已经睡着了,弋遊正睁大眼睛警惕地看着四周,手臂紧紧抱着弋珩和揽着她。
耳边依稀还有祭师叽里咕噜的祭语。
又是水上漂浮的感觉。
泠音有点担心万一通道的尽头是在水面怎么办?
事实证明,泠音的担心是多余的。
弋遊的战神身份真不是族群庇佑来的。
弋遊一手托着弋珩,一手揽着泠音的腰,足尖在水面轻点,两三个起落就到了岸边。
看着印象模糊的岸边风景,泠音鼻子酸酸的。
谁能想到只是采个风就会跌入异时空呢。
谁又能想到她还能带着孩子和丈夫回来呢!
大约,现代空间的人们早已经忘记她了吧?
泠音这样想着。她带着抱着弋珩的弋遊,向着一所有光亮的房子走去。
天黑了但不是很晚,竟然没有遇到一个人。
泠音被房子主人请进房子。
房子主人说:自从三年前那个摄影爱好者失踪后,这里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晚还有人来了。
泠音笑着说,我们也是没注意时间错过了回去的车。
房子主人盯着泠音看了几眼没再说什么。
泠音和弋遊补充了一些能量(房子主人准备了一些吃的,泠音吃一些,剩下的弋遊对着吸了飘出来的饭菜香)。
小弋珩还在甜甜地沉睡着。
第二天,他们早早地告别房子主人,搭了一趟顺风车。回到了帝京城里。
看着车水马龙人流熙攘,林立的高楼才让泠音感觉自己是真的回来了。
她正在考虑该去哪里怎么安排弋珩时,弋遊拉着她的手,穿街走巷,像一阵风掠过。很快停到了一座古朴的四合院门前。
院门像有感应一般吱呀打开了,探出一张白胡子到了胸口的脸。
恭敬地双手请泠音进去。泠音看看弋遊,他点点头。
一家三口进了这寸土万金的四合院。一路上雕梁画栋。泠音凭着她有限的历史知识,知道这院子的建筑是融合了各个朝代的风格,又在许多细节上暗含了异空间的审美元素。
看来这是异空间的一个根据地了。
安排好泠音和弋遊的休息,老管家去准备吃的了。
弋遊这才告诉泠音,他是到了这边空间才打开相关的压缩包。
泠音已经见怪不怪了。她没有问许多为什么。和弋遊一起看着已经睁开眼睛的弋珩。
弋珩轻声说:妈妈,我好像可以不用做人类幼崽了?泠音挑眉。
弋珩咯咯轻笑:我闻到了家乡的味道。
听他这样说,泠音抬头看弋遊,弋遊眼睛亮亮地看着她点头,是的。
12.
泠音和弋遊安顿好弋珩后,又回到了密云水库边,按照和祭师约定好的咒语,祭师打开了通道把他们接回了空间。
泠音也想过要留下来陪着弋珩一起长大,可是弋遊的祖上经验里只有墨黑的四个字,母子分离。什么解释也没有。泠音不敢拿弋珩的生命做赌注。
而且祭师说,因为她失踪太久,空间已经不稳定,她回去后空间才又稳定。如果她留下陪弋珩到长大成人,按人类空间是18年,可是在异空间至少几十年上百年。这么久她不在,空间会不稳定,甚至会有可能坍塌。如果空间坍塌了,她和弋珩也会彻底消失。
泠音更不敢赌了。她的珩儿还那么小,还要好好看看这个世界的。
回去后没多久,弋遊的族群长老来拜访了泠音。
那是一个像老寿星一样的人,慈眉善目的,也有一个光光的大脑门子。
他把祖先传承给他的某个压缩包打开给泠音看。原来,这个压缩包历代只传一人。这个人不能是被主人选中的人。
他的族群中有人被主人选中成唯一,并生下主人的第一个孩子,并且是男孩又被主人送去异空间。这个传承压缩包才可以给主人看。
原来,满足这所有条件下,生出来的孩子,带有一种缺陷,需要在成长过程中慢慢生长完善。而无法在这个空间里平安长大。就好像人类的孩子先天性心脏病病一样。
而在异空间不一样,在那里几乎没有压力,弋珩凭着他的CPU大脑,可以轻松的让身体上的先天缺陷慢慢地生长愈合。大约也就是人类世界的成年吧,弋珩就可以和正常的男子一样回来空间了。
13.
听说孩子的身体有缺陷,泠音瘫坐地上,自责自己竟然没想到先带孩子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长老摇摇头说,这种空间病,在异空间是检查不出来的。异空间就是这个病的休养所。会养好的。
泠音不解,为什么别的高级人的男崽不需要被送去异空间?他们的身体没有问题吗?
长老说这是因为主人的特殊特质。历代主人都没有CPU大脑。所以生出来的男孩子要完全适应CPU大脑,就需要脑袋里再长出一个可以控制CPU,防止CPU像电脑一样干烧死机的保安键。
泠音接收消化这些她闻所未闻的奇说怪论。为了弋珩,泠音决定宁信其有。弋遊的家族那么慎重,也不会空穴来风。
长老又让泠音把搬来的龙舌兰移栽到院子里。说龙舌兰花落就可以去看弋珩了。这又给了泠音莫大的希望。
如今算来,这龙舌兰花已经开落了九回了。
还记得上次去看弋珩。他正站在一架天文望远镜前。弋遊故意逗他,拉着泠音从远处慢慢地飘落到望远镜的镜头里。过去已经快一年了,泠音还是情晰地记得那天弋珩有多么开心。说一定是因为他太想妈妈爸爸了,所以妈妈和爸爸就变成仙人下凡来看他。小小的脸庞扬着满足的笑。
网图侵删14.
龙舌兰花又开到了时候,已有花瓣在零落,三三两两。
离去看弋珩的日子越发近了。
转头对上弋遊褪去冷厉的温柔的眉眼,泠音轻声说,时间好快啊。
弋遊没有应声,只是轻轻捏起泠音的手,放在嘴边吻了吻。
弋珩上次说他的保安键已经长出雏形了。大约还需要两三年(弋遊也已经习惯了现代空间的纪年方式)就可以完全长好了。
泠音惊喜地回头:真的?
弋遊说已经问过族群长老了,是会有这样的可能的。
听着这话,泠音又凝了一眼坠落的龙舌兰花瓣。
叶丛间那些斑斓的阳光,依然清冷的抚过龙舌兰,可泠音觉得自己的心里,是暖的,是热的,是沸腾的。
她开心地笑着,仿佛要把这许多年压抑心头的担心,和那些分离的痛苦,都笑出来。
弋遊也含着笑看着泠音笑。
是啊,一家人团聚的日子近了。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开心的呢。
整个空间也知道了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要迎回自己的小主人了。
整个空间都流淌着喜悦。
风是喜悦的,云是喜悦的,鸟鸣也是喜悦的。
喜悦的人们发现,他们进化的禁制松动了。
而感受到他们喜悦的那些残次品们,也感受到了进化禁制的松动。
于是,整个空间和所有的残次品空间前所未有的大和谐。
都在期待进化的再次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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