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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份的这两张图片,主角是一只鸟。
这只鸟黑蓝白相间,鸟的头部是黑色的,眼睛和喙呈蓝绿色,双翅的尾部为黑色,但一展翅,可见置于其中的蓝,很美。
鸟儿为水停留,盘旋眷恋上面这张图,鸟儿弓成一个优美的弧线,与水相辉映,终成“圆”满。它似乎在啄食,又似乎只是为了与水嬉戏。
鸟儿飞走了,连带泛起了一波涟漪接着,鸟儿飞走了,它离开了水面,长长的尾巴勾起水花,水面掀起一番涟漪。
缘聚缘散,鸟儿与水,大概也是这么一个理儿吧。
这世界有那么多人,人群里敞着一扇门,我迷朦的眼睛里长存,初见你蓝色清晨。这世界有那么多人,多幸运我有个我们,这悠长命运中的晨昏,常让我望远方出神……这世界有那么个人,活在我飞扬的青春,在泪水里浸湿过的长吻,常让我想啊想出神。
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看到这两张图,脑子里蹦出了一个场景,它清晰得就像刚刚发生的一样。
故事里有四个人,亦文,夕深婶,老佳和“呢”。故事里有温情,有相聚,有离别,有悲伤。喜怒哀乐,酸甜苦辣,如人生的一场大戏,向外人娓娓道来。
“老佳”今年多大了?亦文还真不记得了。
努力把记忆拉回到小学,亦文只记得老佳大概比自己小个八九岁,那时她上一年级,老佳还是个光着屁股的小屁孩。
老佳大名“如佳”,从小胖嘟嘟的,特别可爱。长到四五岁的时候,精灵古怪,显得特成熟,所以老邻居们都叫他“老佳”,叫着叫着也就成了传唱度最高的大名。以至于后来的许多年,亦文使了老劲都想不起来老佳的大名是什么。
前几年的某一天,亦文母亲告诉她,老佳结婚了。她才恍然大悟,原来时光偷偷溜走了这么多年!当年穿着开裆裤,吸溜着鼻涕,跟在她屁股后面喊“亦姐”的娃娃,如今竟已为人夫。
陌上,烟凉。荼靡了几季时光。
一九九一年,夏天,炎热,祠堂的小偏厅。门口,一位年轻的妇女在给小女孩梳辫子,她动作熟练,三两下,一头乱发便变了模样。小女孩文静秀气,偏瘦,她安安静静地站着,任由头发被人摆弄着。
这个女孩就是亦文。当时她虚岁九岁。而那位年轻的妇女是她们家的邻居,住在隔壁屋子的婶婶,亦文整天挂在嘴边的“夕深婶”。
滴滴答答,时光的钟脚步匆匆,来到了五年后。
一九九六年,同样的夏天,同样的炎热,新盖好的房子。洒满水的客厅,一个约摸六岁的小男孩,胖胖的,跪坐着,从这一头跐溜一下滑到了另一头。旁边哈哈大笑地中年妇女不忘提醒,小心屁股啊!
这个小男孩就是“老佳”,旁边的妇女是亦文的妈妈,老佳喊她“呢”。“呢”就是妈妈。
我们的故事就是从这两家四个人开始。
01.夕深婶
亦文出生在南方的一个普通农村。平日里,父母亲忙于农活,疏忽了对她和弟弟的照顾。亦文至今仍清晰地记得,那时候母亲父亲天没亮就去下地,留下他们姐弟俩在屋子里睡觉。
母亲出门前总会走到隔壁屋子,叮嘱邻居要是孩子醒了,帮忙热馒头和给亦文扎辫子。
隔壁是同生产队的夕深叔家,夕深叔的老婆,名字叫啥亦文不知道,她只记得,从懂事起,母亲就让她称呼她为“夕深婶”。每天给亦文和弟弟弄早饭,帮亦文梳辫子的就是这位“夕深婶”。
“夕深婶”人不高,微胖,圆脸,眼睛大而深邃,樱桃小嘴,长得十分漂亮。她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那张永远不打烊的笑脸。在亦文印象中,“夕深婶”好像从来都是笑脸迎人,特别和气,所有街坊邻居都喜欢她。“夕深婶”生了两个男孩,大的叫“如堇”,小的叫“如佳”。“如佳”就是小胖胖“老佳”,喊亦文妈妈“呢”的小男孩。
在亦文老家,妈有很多种称呼,“呢”就是其中一种。妈妈说从她的妈妈开始就一直这么称呼自己的母亲,所以他们也延续了这个传统,妈不叫“妈”,叫“呢”。
亦文称呼“老佳”妈妈“夕深婶”是因为家里男主人的名字叫“夕深”,而“老佳”喊别人妈妈叫“呢”则有另一段故事。
02.老佳和他的“呢”
从亦文记事起,她们和“夕深婶”就一直是邻居。邻居间总免不了来来往往,久而久之,大家就都混熟了。“老佳”经常跑来找哥哥姐姐玩,看到亦文姐弟俩喊“呢”,他也觉得好玩,于是便跟着他们一起喊,喊着喊着,就成了一个改不了的习惯。喊着喊着,这世界上便多了一个妈。
亦文的母亲对“老佳”视如己出,真是当成自家“老三”在养。平时有啥好吃的,都会喊一嗓门,“老佳”便屁颠屁颠地跑来了。
每到夏天,屋子里热到不行,那会风扇都不多见,能解暑的工具只有一把蒲扇。午后,亦文一家子会围坐在偏厅的地上,那里虽小,但两面通风,是家里最凉快的地方。而“老佳”总会过来凑热闹,跟哥哥姐姐玩,跟他的“呢”嬉闹,“呢”则一边扇动着蒲扇,一边哈哈大笑。
一切既简单又美好。
03.亦文和她的“夕深婶”
上文说到,亦文上小学那会儿,早上都是“夕深婶”帮她扎的头发。这个几乎可以说是她童年最深刻的记忆之一。
现在已是两个孩子的妈,亦文仍然记得当年“夕深婶”给她扎头发的那个画面。每每想到,她都发自内心的悸动,那是一份无法抹灭的温暖。
九岁开始,亦文的头发工程就几乎由“夕深婶”接手。比起母亲,“夕深婶”要年轻许多,也要“时尚”许多。因此,扎辫子这活儿,亦文很乐意交给她。
亦文记得,“夕深婶”每天扎一个种辫子,一周几乎天天不重样。有时候扎麻花辫,亦文要站很久,那时她会有点待不住,脖子很酸,腿很酸,这时“夕深婶”就会很温柔地说,很快啦,很快啦,一会就漂漂亮亮了哦。顿时,她酸感全无,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期待,期待今天的头发又会变出什么魔法。
这样的期待伴随了亦文整整四年。五年级,亦文搬家了。他们在村里建了新房子,离原来的地方不远,但她却有点不想离开,因为从此以后,“夕深婶”就不能再帮她梳头发了。
搬家后,起初两家的走动还算挺密的。尤其是“夕深婶”和“老佳”,经常毫无防备地就出现在家门口,她每次来串门都会抓一把零食带来,然后大家就一起乐呵半天,喝喝茶,聊聊家常。
一样的简单而美好。
后来,“夕深婶”也搬家了,她们到了另一个城市。此后,两家的联系就越来越少。时间似乎在试图冲淡着什么,又从未抹掉过什么。
亦文的童年记忆,除了家人的陪伴,还有“夕深婶”爽朗的笑声,温柔的话语和为她扎辫子时那双灵巧的手。
幸福的童年可以治愈一生。
亦文觉得,这句话一点也不假。
04.岁岁年年花相似,年年岁岁人不同
几年前的某一天,母亲突然打来电话,说,夕深叔刚刚走了,脑瘤。亦文迟迟未语,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脑子里一团乱,她在心里暗暗问自己,“夕深婶”呢?她该怎么办?
后来,她听母亲说,头七的法事上,大家都担心“夕深婶”情绪太激动,他们几个人坐在她旁边,陪着她,但“夕深婶”看上去很“轻松”,还反过来不停地安慰其他亲人。
母亲告诉亦文,“夕深婶”很坚强。
再后来,老佳结婚。“夕深婶”和老佳专程跑回来送喜帖。老佳进门那一声“呢”,喊哭了在场所有的家人。
时间仿佛回到了一九九一年,回到了那个两面通风的偏厅,偏厅里,一大家人围坐在一起,有的摇动着扇子,有的趴在地上笑......
一切简单而又美好。
而今,“夕深婶”老了,或许“中年丧夫”在她的脸上刻出了印记,又或许,她从未改变过,依然还是亦文口中当年的那个“夕深婶”。
老佳长大了,成为了别人丈夫,孩子的父亲。她的“呢”也年过花甲,是个真真切切的老人了。
而亦文呢,也已是不惑之年了。但她说自己还做不到“不惑”,因为,实在有太多她不想忘记的,不能忘记的,美好,记忆。
鸟儿曾经眷恋着这片湖面,但它也飞走了。我的故事讲完了,但似乎又没讲完,它还存在着。故事里的人也退出了这个舞台,但感觉他们没走远,而是越来越靠近我的心。
摇晃的流年,轻摆的时钟,不知道岁月的流逝。岁月辗转成歌,时光流逝如花。
你的生命中有过这样的人吗?
有的,或许这个人就是我。又或许,这个人就是你。
谨以此文,献给那些曾经在生命中路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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