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之桃色事件

作者: 风雨菩提 | 来源:发表于2017-04-26 11:30 被阅读0次

    小镇黄榆,不大,有东西、南北两条街。南北街长,是主街,北端连接去县城的柏油路,南端把许多村庄串起来,一直走,可到隔壁乡镇;东西街短,是副街,两端都是镇上的民宅。

    南北街上有镇新华书店、小波理发店,棺材铺、饭馆、农资部、信阳夫妇理发店、烧饼铺……

    南北街的南端,棺材铺对过,分叉出一去西南方向的小道,跨过一孔小桥就是镇小学,再走,是镇粮管所,过粮管所就能看见一片红瓦、青砖墙、带厦廊的建筑,有一个大大的院子,就是镇卫生院。

    南北街的北端与去县城的东西公路相交处,去县城的公交车就停在那里,每半个小时一班。沿着公路向西,走大约七八百米的样子,是镇初级中学。一条宽宽的煤碴路,一南一北,把镇中学和卫生院连在两端。

    东西街虽短,有镇政府盘踞东端,足以和又长又繁荣的南北街抗衡。 两条街交了一个叉,俯视,就像基督教的十字架。

    黄榆每月逢双头日是集,周边数里村庄的人们都来赶集,买卖兴隆,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黄榆作为方圆五六十平方公里,人口四五万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它发生的每一件事都会像震荡波一样传递到它所辖的每一个村庄,人们也会反复咀嚼,议论,猜测。

    比如去年夏天,镇上兽医陈方的儿子在黄榆镇北地水塘洗澡时,因一点小冲突,一拳把同是镇上开饭店的老黄的独生儿子打死了。闹得沸沸沸扬扬,陈方把家里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赔老黄;又让儿子给老黄的儿子披麻带孝,还找人说合让儿子过继给老黄,给老黄夫妇俩养老送终。 老黄既没有收陈方的钱,也拒绝了陈方把儿子过继给自己的好意,不再追究了。 后来人们都议论,咋这么巧呢?一拳就把人打死了。要么是打中了死穴,要么是老黄的儿子本身就有病。还说,老黄也真是想开得开,也不要陈方的钱,也不要陈方的儿子偿命。又有人说,儿子死就死了,要再多的钱有什么用,再说了,人家老黄又不差钱;要陈方的儿子偿命又有什么用,能换回活蹦乱跳的儿子吗。这件事,人们研究议论了很久。

    镇上的居民姓很杂,有外来的,也有坐地户,坐地户以孟、黄两大姓为主。孟黄两大家族矛盾很深,前不久,有孟黄两家因盖房宅基地纠纷,还打死了人。

    镇上那么多人,有做生意开店的、镇政府工作人员、派出所的,学校,卫生院……每天都会有这样那样的事发生,有的是一些小插曲,翻不起几朵浪花,很快沉寂,有的则石破天惊,像在小镇上抛了个微型原子弹,把人日常思维、现念炸得七零八落,刮一阵头脑核风暴,随后深刻的影响也像核辐射和污染一样,久久不能消除。

    镇卫生院妇产科的陶医生就在镇上爆了这样一颗微型原子弹,陶医生三十多岁,齿白唇红,瀑布般的如墨秀发,人模样端庄秀丽,浑身散发着成熟女人特有魅人气息。陶医生不但是镇卫生院乃至黄榆镇出名的美人,也是镇卫生院的骨干,职业水平很高,特别是在接生和人流这块,带有几个学生。

    陶医生和丈夫育有一子一女,丈夫在很远的地方工作,两地分居。长期的分居生活,又加上陶医生容貌秀丽,不免招蜂引蝶。年复一年,单调寂寞的分居生活折磨着陶医生那颗年轻的心,慢慢地,心中的坚守的堡垒崩塌了,触到了夫妻关系的红线。丈夫知道后,也没深究,俩人平静地办理了离婚手续,儿子归丈夫,丈夫把儿子带走了;女儿跟着陶医生,夫妻俩就这样分道扬镳了。

    和丈夫离婚后,陶医生在镇十字街头的一角开了一爿小诊所兼带徒弟,平常依旧在卫生院上班,徒弟负责打门店。节假日、下班之余,陶医生在诊所坐诊。以陶医生的医术和娴静平和的性情,小诊所患者盈门。很多患者弃卫生院,奔陶医生的小诊所。

    离婚后的陶医生很看得开,在两性关系上有自己的见解和领悟,她认为,性是愉悦的,既然是愉悦的,就不该有所束缚。

    陶医生的情事是镇上各色人的谈资,说她有多少男人,那些男人都是谁,作各种深度的挖掘和描述,就像解剖尸体一样,扒皮,开膛,把里面的零件,心啊、肝啊、肺啊、膀胱啊、睾丸啊、一一取出来,把摸,细细品评,研究。又像读金瓶梅和劳伦期的艳情小说,极细的品味其中的一些故事情节。

    有些曾经和陶医生搭讪,也想一沾雨露的不轨者,遭到拒绝,心怀怨恨,更是各种抹黑陶医生,深扒其情事,搞得陶医生好像镇上的潘金莲一样。

    每天陶医生下班,踩着夕阳金色的光辉,走过粮管所,跨过镇小学前的单孔小桥,穿过街道朝自己的诊所走去,街上的男人们看着陶医生扭着丰臀和纤细的腰肢走在街上,眼里放着着亮光,唾腺泊泊如泉,像西游记里的妖怪见了唐僧,恨不得一把抓过来吃掉。女人们见了,鄙夷地撇嘴骂上一句“骚货”。

    陶医生心理强大,把那些带钩的目光和闲言碎语当成路边随风滚动的枯叶,纸屑、各种微不足道的垃圾,不去理会它们。

    人活着,是为自己而活的,干嘛要在乎别人的目光和评价呢。

    时日渐长,陶医生遇上了可以托付终生的人——镇政府的小车司机白文峰。两人爱得如胶似漆,死去活来,像初尝禁果的少男少女。唯一遗憾的是白文峰是个有家室的人,妻子娘家就在黄榆相邻的杨坊村,兄弟姐妹多,家族势力庞大。

    爱情的烈火燃烧起来是疯狂的,亢奋的,它不顾一切,又能摧毁一切。陶医生和白文峰管不了那么多,俩人由最初的遮遮俺俺,偷偷摸摸,到半公开化,这一切自然逃脱不了人们天性猎奇的眼睛,在白文峰娘家人知道俩人苟且的同时,白文峰老婆也知道了丈天背叛了家庭。白文峰妻子恨丈夫,更恨陶医生,她认为是风骚又漂亮的陶医生引诱了丈夫,是陶医生破坏了她的家庭,夺走了她的男人。

    跟丈夫闹过之后,她去找陶医生,警告她不要再勾引自己的丈夫,破坏自己的家庭。陶医生根本不吃她这一套,也没把这个土里土气色厉内荏的女人放在眼里;针锋相对的告诉她,有本事去管住自己的男人,别跟自己胡撹蛮缠。

    陶医生和白文峰依然我行我素,继续享受爱情的甜蜜。其间白文峰妻子的娘家人也警告过他她们,不要太过分,适可而止,悬崖勒马。

    白文峰妻子在与丈天谈判无果的情况下找陶医生闹过几次,也去过卫生院,找过陶医生的领导,卫生院的领导也很无奈,说这是个人的私事,院里无权干涉。

    白文峰深爱上了陶医生,不顾家中一子一女,不顾亲戚朋友的劝说,不怜惜妻子哭天抹泪的苦苦哀求,一意孤行,要离婚,跟陶医生在一起。

    大家见白文峰这边滴水不进,把怨恨都洒在陶医生身上,说,都是这骚娘们狐狸精把白文峰的魂勾走了,这个骚货把镇上好色的男人睡了一个遍,又勾走了白文峰的魂。

    一天晚上,白文峰的妻子带着一干娘家人把白文峰和陶医生堵到他她们厮混的诊所里,扇巴掌,脚揣,吐口水,一顿胖揍后,白文峰的妻子冷不丁摸出一把锋利的小刀,手起刀落,把陶医生的鼻头削去了大半。

    第二天,整个黄榆镇都传得沸沸扬扬,说陶医生被毁容了,鼻子被白文峰妻子削掉了……

    男人们咧着嘴坏笑,女人们畅快地骂上一句:“骚货,活该!”

    大家都想一睹没有鼻子的陶医生是什么模样,何种丑态。 可是陶医生教大家失望了,自从那天晚上出事后,大家一直没见陶医生的身影,连白文峰也没了踪影。

    人们都猜测,陶医生肯定是觉得没脸在镇上混了,跟白文峰私奔了。看来,白文峰是真爱上了陶医生,宁愿要个没鼻子的女人,也不回头。

    正当大家对陶医生和白文峰的议论稍平息时,有人惊愕的发现陶医生和白文峰又出现在镇上,俩人手牵着手,毫不避讳镇上人们复杂的目光。陶医生的鼻子依然坚持,红润,跟原来没什么两样。 两人手牵着手穿过南北街,走过十字街头,来到东西街上的镇政府民政所领了结婚证,给工作人员买了大大一袋喜糖,又手牵着手回到诊所。

    一路上,人们都疑惑是不是自己的眼晴出现了问题,陶医生的鼻子不是被削掉吗,怎么还是好端端的呢? 大家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反复讨论,研究陶医生的鼻子。

    白文峰的娘家人也说,那天晚上,陶医生的鼻子真真切切是被削了,红红的一小垛,为了防止陶医生自己粘上去,也是为了解恨,白文峰妻子捡回去扔给家里的那条黑狗了。

    大家实在搞不明的陶医生的鼻子是怎么回事,难道陶医生会魔术,把鼻子又变回来了;难道人的鼻子像壁虎的尾巴一样,会再生;难道陶医生找到愿意捐鼻子的人,作了移植。人们反夏推测各种可能,不得其解,想得脑眼都有点疼了。

    最后,还是陶医生的徒弟在和家人的闲聊中透露出陶医生鼻子的秘密,原来,那晚鼻子被削后,在白文峰的辅助下,陶医生自己做了紧急处理。第二天天不亮,陶医生在白文峰的陪同下,用沙巾围住脸部,辗转去了上海,在一家著名的大医院做了修复术。当然,再好的技术也不能使削去的鼻头长回原来的样子,做的是假体修复,但看上去跟真的一样,不趴到脸上仔细看,根木看不出破绽。

    陶医生从上海回来,找白文峰的妻子谈了谈 ,说白文峰不可能再回到你身边了,你跟他离婚吧,我不追究你的刑事责任。 就这样,陶医生用一个鼻头换了一个深爱她,她也喜欢的男人。

    陶医生依旧在卫生院上班,开她的小诊所。只是镇政府把白文峰辞退了,嫌影响太坏。陶医生出钱给白文峰买了辆小车,让白文峰跑出租,比在镇政府自由,挣得还多。

    每天下班,陶医生像往常一样踩着夕阳的光辉,高根鞋敲打着地面橐橐的响,从卫生院出来,走过镇粮管所,走过镇小学前面的单孔小桥,走到南北街上,去自己的小诊所。

    街上的男人们的目光在抚摸陶医生丰满的臀部和高耸的乳房的同时,顺便扫一眼她的鼻子。女人们则遥遥望着陶医生的鼻子,极力想看出点什么,仍忍不住骂一声“骚货”。

    陶医生的女儿陶梅梅(自从和丈天离婚后,陶医生就让女儿改随她的姓了。)在镇中学上初三,十五六岁,出落得周正漂亮,有陶医生的影子,又聪慧内秀。平时不太爱说话,是个有心思的小姑娘,有点早熟。

    陶梅梅平常不怎么爱学习,不像其他同学那样整天埋在书堆题海里,拼命的学。陶梅梅跟那些同学不一样,整天心不在焉的,很少见她正而八经的看书写作业。

    课堂上,老师在上面讲,她在下面搞小动作,她能把笔在手上飞快地打旋,不会掉落在地上,玩得异常娴熟;她把一根油墨用完的空圆珠笔蕊,一端噙在嘴里吹气,一端用打火机炙烤,吹出一个浑圆中空的塑料球来。即便是这样,陶梅梅的学习成债一点也不差,在班里的成绩排在前几名,她的聪慧是大家公认的。

    陶梅梅有点不合群,跟班里女生们的关系不太好,常常一个人独来独往,有点捉摸不定和神秘,好像比较喜欢同男孩子交往。

    三年级有个物理老师,二三十岁,未婚,平常大大咧咧的,听说是校长的小舅子,叫吴一清。

    吴一清有个毛病,上课之余,喜欢逗班级里的漂亮女孩子。 有一次,吴一清早上穿着背心和运动短裤出去跑步,回来时没换衣服直接夹着教课书就到班里上课。穿着暴露的吴一清浑身扬溢着成熟男人的阳刚之气,腿上浓密的汗毛清晰可见,运动短裤很贴身,胯下鼓囊囊的一包,似乎要撑破布片,喷薄而出。

    吴一清像住常一样嘻嘻哈哈地讲课,前排的女孩子们脸上有些飞红,目光不知道该朝那放,陶梅梅有些迷醉。

    每逢吴一清的课,很少见陶梅梅在底下搞小动作,反而经常拿着书本向吴一清请教,吴一清乐颠颠,不厌其烦的给陶梅梅讲解。

    班上的女孩子都讨厌吴一清的流里流气,陶梅梅不以为然,经常在放学后钻到吴一清独自居住的一间房子里,向吴一清请教,聊天。

    一天早上,班里,学校里传出一个爆炸新闻,说陶梅梅晚上不回家,跟吴一清睡在一起,早上被前来寻女儿的陶医生抓了个现行。

    陶医生愤怒异常,把吴一清给告了,县公安局来了两个警察,把吴一清铐上,塞到三轮摩托车斗里,带走了。 陶梅梅也没再来上课。

    班里的女生们纷纷议论,有的说早看出陶梅梅喜欢上了吴一清;有说吴一清本身就不是个东西,流氓,经常调戏女学生;还有说陶梅梅和吴一清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有个跟陶梅梅好像有点矛盾的同学鄙夷地说:“有其母必有其女!”

    陶梅梅和吴一清的事在学校里产生了极坏的影响,连镇上的人们都知道了,风言风语的热闹了好一阵子,镇中学一贯良好的形象也受到了一定的损伤。

    后来,陶医生把陶梅梅转到了相邻乡镇中学。吴一清也没关几天,校长通过关系把他弄了出来,调到黄榆镇北面的赵集中学继续教书,并在那里找了个老婆,结了婚。

    据说陶梅梅在中考中考进了著名的县示范高中,在高中三年里有不少男生因为陶梅梅打架斗殴。

    三年高中后,陶梅梅考上了上海体院,至于在上海体院有没有男生为陶梅梅打架,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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