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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那月》(第二十章)因果轮回

《那年那月》(第二十章)因果轮回

作者: 河南妞 | 来源:发表于2022-02-06 14:13 被阅读0次

    接到姐姐的信让我开心不已,姐姐和奶奶快要回来了,为迎接她们,我赶忙打扫房屋,拆洗被褥,把西边那间经常不住人的房间打扫出来,还用石灰粉刷了墙面,毕竟奶奶和姐姐在城里生活习惯了,回到农村肯定有不适应的地方,那就尽量把居住环境整理得舒心一点,我也就这么个能力,尽力了。

    说起我们这个家庭,还有一些渊源呢,柏家的祖宗在河南邓州,那个时候还是个大家族,爷爷柏明山排行老三,在老家早已娶妻生子,大老婆漂亮贤惠,养育儿女,孝敬公婆,深得祖爷爷的认可。爷爷常年在外做生意,武汉还有档口,收入用来养家糊口,看起来一切都相安无事。在一次外出生意交接中,遇到了我的奶奶,奶奶那个时候虽然不漂亮,但十分有个性,引起了爷爷的注意,而仪表堂堂的爷爷也给奶奶留下了不错的印象,就这样,爷爷把奶奶纳为了二房。性格刚强的奶奶不甘到邓州做二房,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到邓州拜见祖先,于是爷爷就在驻马店安家置业,重新开了鞋行,善于经营的奶奶把鞋行经营得风生水起,生意十分兴隆。

    新媳妇不到祖上拜见公婆,本来就是大忌,但是惧于奶奶的魄力免了繁文缛节,祖爷爷亲自到驻马店见见这个新儿媳妇,唤她“三姑娘”,并把大房生的两个儿子柏全忠和柏全恩带过来和他们一起生活。不久我的父亲出生,虽然不是长子,但待遇远远高于长子,祖爷爷亲自到驻马店给我的父亲办了满月酒,并请了奶妈——张奶奶就这样入场了!

    张奶奶也是个苦命的女人,娘家穷,从小就是个童养媳养在婆家,成婚后生的几个孩子都不幸夭折。她丈夫患伤寒病逝的时候,刚刚生下的第四个孩子才四十天,又不幸夭折了。万念俱灰的张奶奶,离开家乡到城里当了奶妈,也许是缘分,也许是母爱泛滥,她就把我的父亲当做亲生儿子一样抚养,紧接着又用心抚养我的叔叔。她和我爷爷奶奶没有主仆之分,就像家庭中的一份子,爷爷奶奶尊称她为张嫂,爸爸和叔叔亲切地唤她为张娘,一个大家庭和和睦睦,丝毫没有违和感。

    就在这个家庭和谐相处的时候,传来了全国解放的消息,也许是奶奶的先知先觉,也许是爷爷奶奶私心作怪,也许是大环境所迫,爷爷奶奶迅速变卖了生意,让祖爷爷把柏全忠和柏全恩带回了邓州,还让张奶奶把我父亲带回了乡下,爷爷也和老家的大房撇清了关系,还把住房送给了一户穷苦人家……

    等到工作队清查的时候,爷爷、奶奶和叔叔就住在一间小屋里,没有资产,被定为贫民,政府还给他们安排了工作。只是爷爷心事重,想念老家的一大家子,却不能回去看望,心结越来越深重。就在大儿子柏全忠参军不久,爷爷便命丧黄泉,走完了他曾经辉煌而后来又平静的一生,留下两房老婆和各自的子女相依为命。

    张奶奶带着我父亲回了老家,备受亲邻们的歧视,父亲被他们成为野孩子,试想一下:曾经备受宠爱的公子哥,瞬间成了众人嘲笑的野孩子,心里的落差有多大,没有经历过的人很难感同身受。

    在极度恶略的环境中,张奶奶把带回来的儿子当做亲生儿子来对待,并把他送进了学堂开始正式读书。尽自己所能给养子好的教育,好的生活,宁可自己吃糠咽菜,那个时候父亲也的确把养母当成了亲生母亲依赖,从此母子相依为命苦难度日。

    就在父亲十三、四岁的时候,遭遇了史无前例的三年自然灾害,奶奶动了心思,想把父亲接到城里,起码能保一条性命,但是张奶奶哭得死去活来,自己亲手抚养的蛋糕就要飞走了,后半生靠谁呢?奶奶也不好意思强行带走,那会要了养母的命的。就这样,在奶奶的救济下,张奶奶和父亲在那艰苦岁月里保住了性命。

    那个时候文化人还不多,公社抽调一批有文化的年轻人组织青年工作,父亲名列其中,幸运的是母亲也是其中的一员。那时候的父亲儒雅风趣,很受女青年们的喜欢,母亲也不例外,请亲戚搭桥牵线,和父亲喜结连理,在公社的小屋里有了自己的家。母亲自以为嫁给了爱情,沉浸在甜蜜之中,我和姐姐的出生给这个小家庭带来几多欢乐,几多忧愁——父母心心念念想要个儿子光宗耀主!

    也许造化弄人,还没有等到他们心心念念的儿子出生,母亲罹患脑出血不治而亡,瞬间一个幸福的四口之家支离破碎,我和姐姐天各一方,父亲则走向了另一条再婚之路。

    张奶奶替我的奶奶养大了儿子,又替我的父亲养大了我,现如今张奶奶就像一棵朽木,为老柏家奉献了她的半生,为自己集福。如今的张奶奶行动艰难,但脑子如此清晰。奶奶的归来,自带气场,瞬间我们家就热闹起来了。奶奶不但带回了生活用品,还带回了一个收音机,奶奶喜欢听戏,姐姐听小说,我没有任何发言权,偶尔灌灌耳音就很满足了。

    我从小就害怕奶奶,奶奶不怒自威,我从来不敢顶嘴,而张奶就慈祥很多,对我的喜欢和爱护表现得淋漓尽致,我喜欢吃什么她就给我做什么,从不对我发火,甚至大声说话的时候都没有,总是爱怜地对待我:发洪水的时候第一时间让我逃命;夏天晚上在院子里睡觉,怕我被月亮晒黑,一晚上把我的小床移动好多次;我再贪玩回家晚了,张奶奶都会等我回来一起吃饭;她给我的不是母爱胜似母爱。

    奶奶回来就接管了照顾张奶奶的任务,张奶奶有点不好意思,感慨很多:年轻的时候我伺候你们,临老了还要你来伺候我。奶奶则对张奶奶乐呵呵的:我欠你的,你帮我养大了儿子,还替我照顾了孙女……看来还真有因果轮回,风水轮流转呢!

    奶奶稍微安顿好家务事,姐姐也提前去学校报到上班了,于是就做了一个决定:让我重返校园继续读书,而且还给我交了复读费,到重点中学重读初中三年级。我的命运因为奶奶的到来将重新改写,我的生活因为姐姐归来不再孤单,等待我的将是什么样的学习环境呢?期待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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