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子上,挂着一根头发。孤孤单单,只能在冷冷秋风中独自晃荡。
身为它的前主人,对于它的离开我,我假装一点也不觉得可惜,反而冷讽道,“哦,我的小可怜,脱离了大部队,就只配形单影只了。”
结果,这根头发成了精,那高傲的样子,甩我这主人十八条街,“切,说得好像你留得住我一样。就你那蔫了吧唧的毛囊,谁愿意留在那!”
我被它的白眼无情攻击,有一瞬间失去了言语力。
我顿了顿,提高了些音量,装得是豪气云天,“古人说,‘三千烦恼丝’,其实我有十万毛囊,少你一根又何妨!”
结果,这根头发一听,那眼神,那语调,也是它不能抽烟,不然我都以为它COSPLAY了包租婆。
只听它反问我,“十万?你说的是多少年前?十年?还是二十年?你以为你的毛囊全都健在,没有阵亡?呵,说那大话,也不知你那后移的发际线答应吗?”
额~,我似乎又被攻击得接不上话了。可我毕竟是前主人,面对来自一根头发的挑衅,我选择三十六计之浑水摸鱼来避其锋芒。
所以,我摆出恰到好处的傲娇姿态,开口,“扯发际线干什么?你没见Tony老师帮我剪的新刘海吗,韩式空气型,早将发际线藏的严严实实。不能为我的美貌加分的家伙,哪有资格与我对话。”
但我低估了这根头发的智商,它已经开始鄙视我了,“啧啧啧,这话题转移得,我都懒得打击你。”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这根细得不到60微米的头发,怎么就句句扎心呢?
但,我还是梗着脖子,“什么叫转移话题?我明明是紧跟潮流。你睁眼瞧瞧,如今几人不脱发。”
我话音还没落去,这根头发就开了口, “别人?你说的是那些为了梦想熬过日夜颠倒的人吗?你虽然也脱发,但有梦想那玩意吗?”
啊~,如果我有血槽,那现在应该已经被我吐空了。
从开始到现在,这根头发对我的攻击,妥妥的Triple kill。我严重怀疑它是怼精转世,不然怎会怼我一脸,令人难以招架。
“你别瞧不起人,我至少立了小目标。”我有些心虚地回嘴。
“打住打住,你别拉低了小目标的平均水平。和你相处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想干点啥,在你头顶的我还能不清楚?”
我的视力虽不允许我看清头发的五官表情,但不屑这种神情,即使藏住了眼睛,也会从嘴巴里跑出来。
尽管此刻的我很是词穷,但我还是想说点什么反驳一下。
可这根知我底细的头发没给我机会,“不要说话,我懒得听你的狡辩。我还不知道你,想说自己不是没目标,只是没时间,白天忙不停,夜晚不得歇,为此,自己熬着最长的夜。”
额,这根头发果然是了解我的,我想拍手赞成,可它瞬间就戳破了话中的泡沫,“你还真好意思点头赞成啊?你的时间去哪了?呵呵,去朋友圈随赞、去微博吃瓜、还有去抖音大数据下的猜你喜欢。”
我,我,我,我羞愧得难说出完整的句子。我那荒废时光的本质,被这根头发一把暴露在眼前,容不得我半分躲闪。
我瞬间失了力气,城墙般的厚脸皮也没好意思再与这根头发斗嘴辩白。取而代之的是对浪费光阴的无尽自责。
安静良久后,我发出一声叹息。然后起身,去书桌前打开了书本。
又一阵风过,这根头发被带离了梳子,在慢慢落下前,只听它的声音从风中传来,“哼,算你还不完全是根朽木,从今往后,好自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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