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醒来,夏天仿若空降,空气里似乎被添了一锅沸水,人忽然就如架在炉上般,汗时时往外冒。抬眼望去,惊觉满世界的浓绿都在四下冒烟,这个季节的热情,委实让人忽视不得。
下班我骑着自行车出单位,被同事调侃。“你这样晃晃悠悠,多慢呢,天气这么热,骑个电动车不用出力,“嗖”一下就到了。”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时才想起自己不愿意骑电动车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最关键的是戴头盔的麻烦,行驶的时候还好,可以戴在头上,停下来了的时候,它就没那么好安顿了。据说扔在车篮子里不翼而飞的事件时有,我就更加排斥。只是这样炎炎的季节,我骑单车的下班路似乎多了几分不合时宜。
快到家时是一段上坡路,我用力地蹬着,抬头见一个小小女孩骑着辆车下来,后面扶车的大约是爷爷,在这闹市区,在这夏季中午的烈日下,那张通红的小脸上写满愉快与新奇,这么热的天,这么热的情。孩子的心,如此单纯与热情。我的记忆似乎是被砸了个窟窿,哗啦啦奔涌而出……
当然也是夏天,老妈在屋里午休,我既不敢在屋里弄出动静,又不敢溜出去玩耍,所以只能在院子里独自寻乐。院子里的梨树下有一盆清水被晒得滚烫,妈妈允许我在树荫下玩耍,说别的地方会中暑。可是盆里的水我折腾了半天也没弄出什么花样,眼转一圈看到房前爸爸的二八自行车,便蹑手蹑脚推起它悄悄地溜出了大门。
门口的巷子是个缓坡,我推着进去,再溜坡出来。自行车因为惯性,不用蹬就一路往下奔。我左脚踩着左边脚踏,右腿斜插过横梁下,脚刚好放在另一个脚踏板上。风迎面而来,吹干我刚冒出的汗,吹红我兴奋的脸,吹起我短短的发,那一刻,不是学骑自行车,而是一个飒飒的小女孩驾着风,在飞……老妈睡醒之前,车已归复原位。
中暑是怎么一回事?童年时它只是个老妈用来吓唬我的词语罢了。而今,戴了帽子手套口罩,仿佛是在毒气中穿梭。年龄越大,胆子越小,麻烦越多。写到这里的时候,手被迫停下来,因为牙疼了。满嘴的牙都在疼,说不清哪一颗更难忍一些。爬起来含了口冷水,索性疼到麻木。
“唉,活人哪里有容易的!”此时此景这句话如电脑屏上的弹幕,一不留神便弹了出来。是谁说的已经忘了,却深以为然。为什么小时候的快乐那么容易?虽也有后顾之虑,但总架不住快乐的诱惑与召唤。比起现在的权衡与取舍,实在是自在、痛快了许多。
跤摔得多了,就会小心走路,毕竟疼痛是真实的。可是如果害怕摔跤而选择原地不动,那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
一眼看得到尽头的人生,未免辜负了光阴。太容易了其实也很无趣,所以如果遇到困难,就再努力一些吧,这只是人生路上美丽风景的底色。这辈子总该为了自己的欢喜而勇敢些,那种拼尽全力的酸爽,就是幸福与快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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