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下来后,三个男生就去车箱前面泡方便面,顺带帮影子泡了一碗。喝完最后一口红油汤,他们又开始接着玩牌。车厢整合后,人比白天还多,塞的比白天还紧。窗外慢慢漆黑了,已有乘客发出了鼾声。四个年轻人也有了倦意,慢慢地三个男生靠在座位背靠歪耷着脑袋睡着了。
影子乏力又困倦,她疲惫的合着眼,将头伏在面前的小桌板上,可是怎么也睡不着,脑袋里浆糊一团。耳朵里“哐哧”声不断,枯燥而单调的声响令她快耳鸣了,白天有其它声音分散注意力,到了晚上全车厢人闭上了嘴,脚下的车轮声似乎更响亮刺耳。影子就那么迷糊地醒着,好像时间都死掉不动了。以至于火车驶入站台停下来,她耳朵还回荡着车轮的奔驰声。
她睁开眼,看见了窗外站台上白色石头牌板上“凯里”两个黑字,还有黑绰绰的人影跨上车来,其中有三四个瘦削精干的男子空着手从她们车厢后面进来,四周看了看,绕过过道已经熟睡的人堆、杂乱的行礼去了前面车厢。“干吗不先看好车厢才上来呢?”影子还在心里嘀咕,“噗呲、噗呲”“哐噹、哐噹”,列车随即开动起来了。站台渐渐远离,刚才睁眼打望的几位乘客合上了双眼继续睡觉,整节车厢又坠入寂静之中。
影子越发不能入眠,她不习惯震动和噪音,于是支起快麻木的双肘,把头抬起来,摇了摇发酸的脖子,半闭着眼睛,望着车厢不大的空间里:下有人头像沟壑,顶有行李像山丘。迷离间惑,几个人影远远地从前面进入他们那节车厢,灯光幽暗,看不清面孔,也许是工作人员吧。影子见他们有的伸长手臂,有的弯腰,爬高摸低,于是睁大眼推了推眼镜:没错,小偷,他们在拿摸钱财。
那几个一路翻摸过来,就快到影子跟前了。影子看到左边前一排靠过道那位老伯睡得极熟,呼噜声声,可他露在外边的裤兜,被来人掏摸,有纸票被拉出来,还有硬币弹在地上,滚了几圈,他也浑然不知。
过来啦,共四个人,齐刷刷站在影子她们六人位的档口,一人伸出手臂要拉影子头顶货架上的包。影子动了动身子,那帮人停住了行动,打量了一眼他们几个,眼神定在了穿军装的学生兵身上,瞬间的功夫他们转身往后面退去,径直去了后面的车厢。影子这才放下心来,那几个正是刚刚从凯里站上来的男人。被小偷放过,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这就是外面的世界,有惊有险,真江湖。
影子一夜未睡着,头晕晕的。一大早,她还是清晰地给那几个学生陈述了昨晚小偷摸钱的经过,可他们一点也不觉得奇怪,还说他们每次回家返校都会遇上这样的事,只是他们穿着军装小偷会有所顾忌,不敢轻率地对他们下手。
第二天火车进入湖南境内,他们三前后全部下车了,最后一个政法的也在晚上10点于衡阳站离开了。湖南下了许多人,过道已经空出来,一下子车上的人都有位置可坐了。影子很困乏,有几次快睡着了,可她强打起精神,她怕和昨晚一样,会有小偷上来。她刚要睡着,似乎感觉到有手在摸自己的口袋,她下意识地用手去摸摸自己的腰间,那厚厚硬硬的一叠还在。如此反复,熬过了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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