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文

《我可以》

   妈妈，我可以在无数个的黎明里醒来，就可以在无数的黑暗里找寻到你——找到你，就再也不会离开你。 没有星星的夜晚，12月的那个冬季，那个冰冷的冬季，一把黄土掩埋了你，忧伤从此爬上窗口，潮湿了我的眼睛。 我是你那傻乎乎的四女儿啊，妈妈，如果知道在此后的日子里我们只有用怀念来祭奠你，那么我们就会更加珍惜，珍惜和你相濡以沫的日子。妈妈，记得小时候，每天我都和姐姐哥哥还有那小小的妹妹趴在窗口上看着你，看着你顶着晨曦上班又看着你迎着余晖下班。妈妈，你分娩了五个孩子（4女一男）的身体负重了多少责任和劳累？ 我想，我可以，作为小鸟的形象和你在一起。 清晨你每一次的出发前，我都可以停落在（厨房里）你忙碌的肩膀上“啾啾”歌唱。 午间，陪在你劳作在工作的医院科室里 。晚上，等疲惫的你归来，我可以在你松软的手心里舞蹈，用我那尖尖的温柔的小嘴啄你掌心的老茧子，或者啄枕边又偷偷爬上你额头的那丝皱纹。

     妈妈，我可以每天保持微笑，和你坚韧的心一起，在平凡的日子里经历贫寒困苦和磨砺，也可以和温柔善良的你期盼着迎接每一个希望的到来。 落日的余晖曾经洒在你家乡的小山村，噙着眼泪，我们仿佛看见从小失去父亲的你，为争取去学堂念书的学费遭受三个舅舅的奚落和歧视，也看见你赤脚在学堂的窗外偷听课的痴迷。你一双倔强的双手每日挥动锄头，犹如挥舞出你挣扎困苦生命的权益，沉重的农活负重的体力挡不住你那迈向学堂的决心——双没有鞋子的赤脚，硬生生掘开了你通往知识改变命运的康庄大道。

   母亲呵，我可以是那只鸟儿，穿越时光倒流回转，陪着年少的你在困境里学习，伴着青年的你在坎坷中微笑。我可以，和乡亲们一起为你送来充饥的红芋，我可以，和学堂的先生一起给你添置一件御寒的棉衣。我可以，停在你夜读的案头向你微笑，我可以，随你黎明起就在农田里劳作耕地…… 我可以，在你16岁那个毕业的花季帮助你背起青春的行囊，我可以，在你孤身一人站立城市茫然无助时分，穿越历史的苍穹在你坚毅无比的眼睛里停留一片温存，我可以，一直看着你。我看着你成为一名护士，看着你结婚生子养育出5个儿女，一棵羸弱的小树终于从农村到城市把根深深扎起。我在你宽敞的庭院里为你愈渐快乐富足的日子欢啼，却没料想你人到中年再次遭遇噩运。你的年青英俊的儿子事业正蒸腾沸起却因为遭遇车祸而死亡离去？！

我可以，在你悲伤的眼睛里蒙上蓝色的祝愿，我可以企求上苍不要上演太多的悲剧，当母亲哭她的儿子，我就向母亲交换我的灵魂。我可以，我可以…… 我可以，看着母亲曾经生如夏花之灿烂的坚韧柔美，我可以，又眼睁睁看着母亲丰润的生命因哥哥的死亡而凋零。一个伟大的生命活出自我，又通过痛苦分娩了另一个我，色身香味触法中谁幻化为一池白莲？故乡的白莲啊你纷呈的花朵郁结了所有的忧郁，母亲呵，为何不能够再扼住命运的喉咙再次翻转灿烂的生命灵光？！ 母亲呵，带走那一切声色形的幻象，郁结的心事变成生命的主导。大雪飘落的夜晚，白莲花竞相开放，当天堂哭他的母亲，儿子就把母亲也带到了永远的天堂。

   六月的那个夜晚母亲带着疼痛分娩，十月的正午母亲因孩子的鲜活而微笑，十二月的那个夜晚母亲又带着泪水逝去，一个个新生命诞生就有又一个生命的默默老去。 我可以和姊姊一起，为母亲温柔慈祥的笑容行一生的注目礼 我可以和哥哥一起，为母亲的辛勤坚韧筑一道最闪光的篱笆在故乡的小院里 我可以是风我可以是鸟儿，为亲亲的人儿送去最温软的耳语。 我可以是彩虹我可以是是流岚，为亲亲的人儿闪亮最灿烂的光辉。 妈妈呵，野百合开满山坡，那个叫珍妹子的姑娘又赤足踏上田埂 ，我可是又化作了一只苍穹的精灵，闪电般穿越时光的隧道 为天堂的你送去最美丽的—— 思念。 我想 我可以 我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