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谈谈《巨型收音机》里的空间艺术。小说是时间的艺术,也是空间的艺术,故事,人物,线索等发生的一切,都是在特定的空间上完成的,当然,也不完全绝对(不排除没有空间的小说),但小说的空间也是有限的,既有外部空间,也有心理空间,有社会空间,也有超现实的空间等等,而在阅读小说《巨型收音机》时我发现,这篇小说的空间是丰富而有内涵的,完全超越了小说设定的空间范围。
首先是故事的发生大多发生在主人公的家里,这是一个物理性的空间,家本身就是一个隐秘的空间,所有的家庭都有自己独特的空间氛围,比如说文中第一段就提到这对夫妻会花大量的时间收听收音机上的音乐,这就是这个家独特的空间氛围。
第二个空间是收音机带出来的空间。事实上,由于家庭空间的有限,人们才乐于通过电视,网络,收音机等去扩展空间的范围。当你通过这些设备了解了外面发生的事情时,空间似乎变得广阔了,所以才有了一部电视或手机,足不出户,就能够了解全世界的感觉,虽然看上去算是一种心理安慰,自欺欺人,但确实帮助了人们扩展了有限的知识空间。妻子艾琳发现了可以通过收音机听到邻居家里的各种声音,仿佛爱丽丝梦游一般,收音机里形形色色而且生动逼真的“故事会”虽然她知道自己是在偷窥,是不对的,却欲罢不能。在她听到的内容里,有的人不幸身患重疾,为了高额的医疗账单而发愁;有的人替孩子支付了高昂的学费,偏偏孩子撒泼打野,抗拒上学;有的人在家中捡到了客人不小心遗落的钻石,打算偷偷拿去珠宝店变卖……还有太多超乎艾琳想象的事情,竟然时时刻刻就在她的邻里之间发生。而实际上,恐怕作家是通过这台巨型收音机,通过艾琳的听,展示是中产阶级们的故事,各种不幸的故事汇集成一个巨大的社会空间。这个空间多样的,具体的,是社会进程演化而来的空间形态。收音机能听到别人家的对话是不太可能的,这也是一个超越现实的空间形态。
第三个空间是主人公的心理空间,主人公和所有的中产阶级一样,同样面临着自身存在的问题,中产阶级是特殊的群体,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为了过上体面的生活,他们会为钱、地位、品位等非常努力的奋斗,由此而产生的焦虑也经常干扰着他们的生活,会时常在现实世界产生奇怪的割裂感和落差感。中产阶级追求的不只是经济富裕,还有精神上的富裕。文中第一段就说明了这个现象:“根据大学校友公报的统计,吉姆和艾琳韦斯科特夫妇是那种看起来有着令人满意的收入,工作努力并且令人尊敬的人……并且梦想着将来有一天能够住在威彻斯特”还有,“韦斯科特夫妇与他们的朋友、同学、和邻居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他们对严肃音乐很感兴趣。”因此,当他们发现收音机坏了失去听严肃音乐的机会时,他们就迫不及待要买一台收音机,因为他们是典型的中产阶级。可事实上,妻子艾琳对自己的身份是焦虑的,一方面,她十分害怕变成邻居的样子,一方面她又忍不住收听他人的不幸来安慰自己,认为自己过得比别人好。故事的最后,妻子艾琳也被自己的自私和虚伪所捅破,丈夫被各种账单压得喘不过气,妻子艾琳偷走自己母亲的珠宝,导致妹妹生活悲惨,他们在争吵,却又害怕别人像他们一样能听到。这时候,夫妻两人呈现的是不同的心理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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