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吻的时候，窗外飘着雪，向暖闭上眼，长长的浓黑的睫毛微微颤抖，似受惊的蝶，舞出令人心动的美好。
还好，瑞典的三月，没有桃花。
一
Karl是个好男人，每每用那一双清澈的眸看向你的时候，总会有种让人沉溺的错觉。
上帝把对斯堪的纳维亚的愧疚全部补偿给了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淡金发，水清瞳，再加上来自远祖时期北欧海盗的赫赫凶名，成就了谜一样的北欧风情。
这片北方以北的土地，没有太多的温度，也没有所谓的热情。避开了两次世界大战的摧残，瑞典蜗居在北极圈的边缘安享自己的盛世乐园。
在这个仅有的几个同性恋合法国，一不小心，你就会爱上一个不爱你的大同拥护者，或是，可悲的被双性恋纠缠而不自知。受欧若拉的庇佑，这可能是地球上最安全的国度。
而向暖选择的，便是这个遥远而美丽的地方。
向暖是个有故事的姑娘。虽说独身远赴他乡，她却也只是个普通的姑娘。普通的亚裔面孔，在作为国际都市的斯德哥尔摩很是不起眼。
在这个寒冷的国度，向暖安静的温暖着自己。
二
与Karl的相识，源于最普遍的pre-party。
那日向暖本不想再去凑热闹，然而房间的暖气不够给力，打电话让房东派人来修。向暖怕同陌生的男子共处一室，所幸留下钥匙出外打发时间。
Pre-party上，一如既往的满室酒气。在这个酒既高价又被垄断的时代，人们都会在pre-party上把自己灌个半醉，再一起搀扶着赶往bar欢乐一宿。
那天的Karl似有预感般没有喝的晕乎乎，转头看向门的一瞬间，那个黑发黑眸的女孩子仿佛不是走进了房间而是走进了他的心里。
Karl记得很清楚，那天的向暖，穿着驼色的呢子外套，黑色打底裤和长靴，背着的，是小狐狸最经典的蓝色包包，和他的一样。
向暖小小的脸藏在红黑格子的大围巾里，白色毛线帽在进屋前就已经摘下，黑色长发上还有刚刚融化的小冰珠。
然后，很自然的，喝迷糊的Karl“错拿”了向暖的包，在Facebook上发书寻主。
小狐狸在瑞典太过于常见，被拿错也是常有的是，向暖根本也没放在心上。然而，这个被拿错的包包，在还回来了的同时，还带回来了一个金发碧眼赶不走的大苍蝇。
将近一年的时间，Karl每天把他的满心欢喜写在脸上，挂在口中，像只盯着缝似的苍蝇一样围着向暖献殷勤。
在向暖的楼下唱歌，拖上睡袋睡在向暖家门口，各种浪漫的粗暴的你能想象到的以及想象不到的招数，都被Karl使了出来。向暖想，她一辈子都不会告诉别人，214的时候，Karl给她送的是臭鱼蛋糕。
北欧的汉子们向来直来直往。不似中国传统的道德约束，这个安静的北方，大家对待爱情的方式简单又粗暴。在一起分分合合，狂欢过自己最美好的黄金时代，然后找到最爱的那个，在篝火和白雪里相伴，度过余生。
Karl对向暖将近一年的锲而不舍，简直就是个异类。忘了说，这个美丽的大男孩，原本是个gay。
Karl说，他以为，他喜欢的一定是男孩子，直到他见到向暖，才明了，不是不喜欢女孩儿，而是没遇上向暖。
幸福的是，在那个三月飘雪的日子，Karl终是抱得了美人归。
三
和肖飒视频的时候，肖飒笑的一脸欢愉，“你终究还是从了瑞典小哥……”
向暖莞尔，“我打算带Karl回家。”
视频那一端的好友沉默了好久，“你觉得幸福就好，但，他还在等你。”
“……”
“那就带上你的蓝眼睛回来吃青梅吧。”肖飒在电脑前笑出了眼泪。
当年的小伙伴上了大学后各奔东西，只有这个连大学都不愿意换个城市执意在家上的傻姑娘，一走如此远，这些年。
四
在机场的时候，向暖突然就有点近乡情怯。来来往往的人们，让向暖一时半会有点回不过神。
仿若感觉到了向暖的不安，Karl将这个小女人圈在怀里，“Skye,你该带我去给爸爸妈妈买礼物。”
抬头看见Karl眼中倒映出清晰的自己，向暖突然就释然了。儿时的好友兼闺蜜简单以及肖飒等在出机口，挥舞着“小暖归来”的小旗子，和两人一身名牌的气息格格不入，让向暖苦笑不得。
辗转回到家，等到向暖看到爸妈眼角的皱纹，她突然就有些怨恨自己。
为了一个男人，抛下好友丢下父母放弃一切远走他乡这么多年，向暖想，如果没有遇上Karl，那，真是不值得……
在厨房一边帮向妈打下手一边听着Karl用蹩脚的中文和向爸聊天。简单挺着大肚子和肖飒一起坐在厨房门口说天道地，向暖的眼眶突然有点发热，她所想要的幸福，她所幻想的生活，大概便是这样子的吧。
“暖暖，他对你好不好。”向妈看着思绪神游的女儿，有点心酸。孩子，已经长大成了她不认识的模样。
“很好很好。”向暖浅笑，转头看向简单，“对不住，你和苏烨的婚礼都没能回来参加。”
“这小家伙的满月酒你参加就原谅你，顺便把红包一起补上。”拍拍自己的大肚子，简单边吃边答。
向暖摸摸简单鼓起的肚皮，眼神突然间就有点落寞，“你们一定要幸福，百年好合。”
“会的……”想起向暖的过去，简单有些怅然。
门铃突兀响起，简单笑道，“苏烨这家伙应该没这么快啊。”
“你这大肚婆挺着肚子到处窜，还不许孩子爸操心？”向暖笑，起身准备去开门。
然而，来人并非是简单的老公苏烨。
门外，那个让当初的向暖慌乱逃离的男人，怀抱着一束百合站的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时间在他的身上沉淀，酝酿，最终还给了向暖依旧的惊慌错乱。
“听妈说你回来了。”仿佛没有别离过这么多年，季然一脸淡然。
向暖看着这个曾经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身影，侧身，接过花，“刚到家，要进来吗？”
季然应邀进门，熟稔的仿佛回自己家。亲热的同向爸向妈打招呼，见到Karl也未曾流露出任何惊讶或是其他，徒留简单和肖飒面面相觑。
“我是不是做错事了？”肖飒小声在简单耳边嘀咕。
“回头在收拾你。”简单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目不转睛。
五
“这是暖暖的哥哥，季然”，向爸给Karl介绍，“季然，这是暖暖男朋友。”
三个男人继续在客厅聊天，向妈做了一桌好菜，向爸向妈给Karl聊起孩童时代的小暖，季然安安静静给向暖剥她最爱吃的虾，一餐饭吃的和和美美，却让Karl偷偷在桌下握紧向暖的手。
“小骨头，能跟我聊聊吗？”吃完饭，季然开口。
向爸向妈的表情有些微妙，向暖看着Karl，想要拒绝。
“Skye, take care of yourself and I wait for you.”Karl帮向暖披上外套，满眼宠溺。
向暖拢好衣服，同季然一前一后走出家门，好似多年前一样。
两人静静走了很久。向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这些年过得怎么样？”低低的声音打破沉默。
向暖看着季然，在这张成熟的脸庞上依稀还能找到她当初迷恋的影子，“还不错，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古人诚不欺我。”
“我以为你会等我一起去看极光。”
有那么一瞬间的愕然，然后向暖有些心酸，“已经有人陪我去看过了。”
“何以琛等了七年等回了赵默笙，我，还能等到你吗？”
“对……”
“回我们的家看看好吗？”匆忙打断向暖的话，季然伪装的冷静，溃不成军。
六
季然和向暖，是典型的青梅竹马。两家大人交好，两个小萝卜头一起上小学，一起上初中，一起上高中。等到大学的时候，全世界都知道向暖有个英俊多金的帅竹马，季然有个娇媚多才的小青梅。
从小到大，季然就是向暖的太阳。向暖一直坚信，她会和季然一直这般幸福下去。
那个时候的季然，喜欢叫向暖小骨头，因为他觉得向暖就是从他胸中取出的那根肋骨。
向暖一辈子都能记得，在那个三月的桃花林里，她和季然初吻，蜻蜓点水，却引得人面桃花相映红。两个人对于彼此，那种莫名的信任与欢喜，羡煞旁人。
后来毕业了，季然进医院，忙的昏天暗地；向暖考了公务员，每天朝九晚五。新的工作，新的生活让两个人都有点目不暇接。等到有一天回过神，向暖发现，季然已经整整两个月都没有给自己打电话了。
向暖不开心。她给季然电话，电话那头甜美的语音善意提示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再打，依旧无人接听，再打，电话终于被接起，却是季然简短一句“马上进手术室，有空再回你。”
向暖告诉自己，季然这是工作，但还是忍不住伤心。
后来，向暖同事急性阑尾炎发作，去医院看望同事，顺便拐去季然的科室。季然的身边的那个女孩，亭亭玉立的好似一朵白莲，女人的第六感让向暖直觉的不喜欢跟在季然身后的这个白昕。
等到两人都安定下来，生活终又有了规律。没有晚班的时候，季然会准点在晚饭后拜访向暖家，然后再牵上小女友一起出门，或是闲聊压马路，或是逛街看电影。日子在简单中透着甜蜜。然后按部就班的，两人买房，装修，订婚。
向暖说我们结婚的时候去爱尔兰领100年的结婚证吧；向暖说，我们蜜月的时候要去巴黎吃马卡龙；向暖说，冬天的时候我们可以去挪威看极光……
七
向暖和季然的第一次冷战，是在订婚后。
小两口住在一起，刚刚开始适应角色的向暖爱上了厨房，兴致勃勃做上一桌饭菜，等到的，却大多是季然不回家吃饭的短信。
那个时候，正是季然事业的上升期，季然经常会被安排去出差。虽然向暖不会过问季然的事情，但当白昕的名字越来越多的从季然嘴中说出的时候；当季然的电话一次又一次的无人接听的时候；当自己满心欢喜换上新衣等季然夸奖，季然回家却倒头就睡的时候；向暖突然就觉得好委屈。
连衣服都不用收拾，向暖就直接回了爸妈家。在家住了三天，向爸向妈一合计，回头就联系了季然，第一次冷战就在季然手捧玫瑰上门领人的那一刻不了了之。
时间的打磨，让季然愈发充满魅力。工作稳定，生活安然，结婚自然而然被提上了行程。
向暖很紧张，试婚纱，挑对戒，定制喜糖请帖忙的不亦乐乎。
季然却依旧忙着自己的工作。
按着习俗，向暖要搬回家住一个月。
那么一天，向暖突然特别想念季然，查查日程发现季然正在轮休，乐呵呵的，向暖偷偷摸回他们自己的小窝。
其实在钥匙打不开门的时候，向暖就该察觉到不对的。
准新娘的她像只小猴子般挂上季然的脖子，凑上去想要亲热。季然却有些不自在，“小骨头，家里有人在。”
然后，向暖就发现一个纤细的身影在自己家厨房里忙碌。瞪大眼睛，向暖想要一个解释。季然却只是安抚性的揉揉向暖的头发，“不要乱想。”
这种情况下，让向暖怎能不乱想，她告诉向爸向妈，她不想结婚了。然而向妈告诉向暖，与其捕风捉影，不如相信自己的男人。
那段时间，向暖过得有点行尸走肉，活在她自己编织的噩梦了走不出来。肖飒在陪向暖添置嫁妆的时候，都有些小心翼翼，好似说话大点声，就会惊着这个脆弱的女孩。
心理建设了好久，那婚礼前的那个星期，向暖终又回到她同季然的小家。把床单被套枕套全都给拆了扔进垃圾桶，那一刻，向暖仿若新生。
然而，婚礼还是未能照常进行。就在向暖不厌其烦的试着婚纱的时候，季然告诉向暖，他想将婚礼推迟，医院有名额去美国进修一年。
向暖知道，做一名妙手回春的医生是季然的梦想，季爸季妈和向爸向妈也都安慰向暖说两人本来就小，再缓缓也不着急。
虽是伤心，向暖还是支持了季然的选择。
但当得知另外一个进修名额是白昕的时候，向暖却控制不住心底的寒意和绝望。原本两家商议着先领了证，只将婚礼推后。向暖思量再三后还是决定等到婚礼的时候在一起领证，她想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季然一个机会。
八
一年的时间，不长不短，却可以干很多事。
向暖重新拾起了课本，准备材料，挑选学校，申请master，所有的这一切，除了肖飒，连向爸向妈都被瞒在鼓里。
等到offer下来的那天，向暖给季然发了封Email，只有一句话，我们分手吧。
季然的回复也就只有一句话，我不同意。
原本向爸向妈还不同意向暖的任性，却在向暖翻出季然的回复之后，默然了。
紧接着，办护照申签证买机票，向暖离开的那天，向妈哭的像个泪人。从小到大都没离开过家的小娇娇，终于一个人远走他乡。
从小到大在一起，两个人的朋友圈都是交叉的，为了瞒住季然，除了肖飒，向暖和其他的朋友都断了联系。
等到季然回到他和向暖的家，安静到令人窒息的房子让季然记起很久之前的那封Email。慌乱不期而至。
向爸向妈决议退婚，季爸季妈想劝，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季然咬死不同意，一定要向暖本人亲自到他面前说。
从来就不会失眠的季然，第一次尝到了失眠的痛苦。向来以自律闻名的季医生，也终于知道了醉酒的好处。
他向各路同学打听向暖的消息，可惜大家都爱莫能助。季然知道，向暖去哪肖飒一定知道，季然也知道，肖飒也一定不会告诉自己向暖在哪。季然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肖飒，告诉小骨头，我在等她。
第一年，季然一个人走过了他和向暖一起走过的每一个角落。
第二年，季然去了爱尔兰去了巴黎，在人来人往的异国街头，泣不成声。
等到第三年，肖飒去医院婚前体检，遇上那个不言苟笑的季医生，突然就有些心软。她好怀念当初那个笑起来没心没肺的暖暖和那个温润如玉的季美男。
坐在星巴克里，肖飒说我不是在帮你，暖暖在北欧。但是季然，暖暖消失半年多你都没发现，你是有多不在意她。
季然苦笑，一边喝咖啡一边便开始查询如何办理签证。
“你和那个白莲花，到底是怎么回事。”终于还是忍不住，肖飒问出了当年的疑问。
季然僵住，“当初不懂事。”
肖飒忍住想把咖啡泼出去的冲动，“季然，你活该。”
第三年，季然去遍了挪威的大学。
第四年，瑞典，芬兰，丹麦。北欧不算大，人很少，但是他就是找不着他的小骨头了。
第五年的时候，季然问自己，他怎么不知道自己的小骨头是个如此倔强的姑娘，他是怎么把那个恋家的小姑娘逼得五年都不归家。
第六年，向暖喜欢的何以笙箫默被拍成电视剧。季然想，小骨头明年是不是就会回家了。
第六年，向暖走在异国的街头，终于抵不过那遍地的孤单。
第六年，肖飒抱着自己的娃想了又想，最终还是给季然发了条短信：暖暖快回来了，不是一个人。
九
当初离开的时候，向暖收拾了新房里属于自己的一切，只留下了两个人订婚时的对戒。所以当发现房子里成双成对的杯子拖鞋的时候，向暖有些惊讶。
一路季然都未再开口，却也丝毫不觉尴尬。回到家，给向暖泡上她最爱的蜂蜜柚子茶，“我和白昕……”
向暖轻轻的笑，“我们的问题不在白昕。”
季然有些茫然。
这个曾经小太阳一般的女孩，现在安静的坐在自己面前，仿若带回了北欧的冷空气，变得遥远而陌生。
曾经的他总是嫌弃她的粘人，现在的他，却连牵起她的手的勇气都没有。
季然都不清楚他是怎么又把向暖送回去的，他还没来的及告诉向暖他有多爱她，他还没有给向暖看他这六年来给向暖准备的各种礼物，他还未曾让向暖看看他的护照……
那个短发齐耳的女孩，剪掉了为他蓄起的及腰长发，徒留他一地伤悲。
他的耳边突然响起肖飒之前挖苦自己的话，“你缺失了暖暖最风华绝代的岁月，到底是什么给了你如此大的自信暖暖还会继续爱你。”
那么一个人，在一开始的开始就存在于自己的生命中，彼此熟悉的像是一个人，向暖从一开始就像是自己的所有物。人生仿佛被设定程序，季然一直按部就班的走着，等到结婚的前一刻，迟来的青春期叛逆让他做出了最后悔的选择。向暖不愿意领结婚证，他也不愿。那个时候的向暖，娇气无主见，如同菟丝花一样的存在，让他觉得窒息。而白昕，则是和向暖截然不同的女孩。一样的家境，一样的年龄，白昕却让自己长成了一棵树。在那个最容易被诱惑的年龄，他选择遵从内心，白昕才是他心目中，意气相投，志趣相同，可以并肩的伙伴。
一年的异国相处，他和白昕也仅止于好友这一步。向暖发Email说要退婚，他也只当是小女孩一时的玩笑，那个时候，各种课程让他焦头烂额。等到回到国内，向暖真的退出了他的生命，他才突然发现，他的世界，崩塌怡尽。
那种心痛，让季然相信，这世上，真的有痛不欲生。
十
回到家，向爸向妈正在给Karl看向暖小时候的照片。Karl指着照片对向暖笑，“Skye，季对你来说很重要。”
向暖怔忪。
的确，几乎向暖的每一张照片，都有季然的影子。季然像是刻在了她的生命里，她21岁前的所有记忆，都和季然有关。
后来的日子，向暖带着Karl走过所有她的曾经，她的小学，她的中学，她的大学。只是，再没遇见过季然。
等到那日，向暖和Karl回瑞典。季然手捧花束，擎着戒指，单膝下跪。
不可否认的，向暖犹豫了。
那被她藏在内心深处七年的小季然，终于披荆斩棘爬出深渊再一次让向暖心动。
在机场，Karl突然吻住向暖，温柔的纠缠，像是要把向暖揉进骨子里。
“Skye，你得和季好好聊聊。”
转身，Karl独自过了安检，留下向暖一人。
季然依旧抱着花，站在几步远处。向暖觉得有种勇气从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发芽。
“季然，我承认，我很感动。”向暖开口，“但是，我不是赵默笙，你也不是何以琛。”
“可是我们有他们没有的二十年。”
向暖就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他从未怀疑。遇上白昕的时候，他动心了。他看不上向暖的不求上进，他选择放手，他如此自大的以为他的小骨头会一直在那里等他，等他回头，他的小骨头已经越走越远。可是，不论怎样，他规划的每一个未来，他的小骨头都不曾缺席。
向暖笑了，她没有同Karl一起回瑞典。
向暖终究是个恋家的孩子，那个遥远的北地，没有她的父母她的朋友，没有她的家。她还是没法舍弃，与她息息相关的那二十多年。
最后的最后，八年前便挑好的钻戒，终是没能戴回向暖的无名指上。
最后的最后，又一个桃花盛开的三月，Karl到中国做了上门女婿。
最后的最后，季然明了，原来不是所有的青梅竹马，最后都会在一起；不是所有的错误，最后都会被原谅；不是所有的等待，最后都会春暖花开。
本是如花美眷，皆付似水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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