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园没有如期开园，分批次，所以凹凸曼的开学时间晚了两天，没有跟姐姐的同步。
吃过晚饭，我们在客厅忙碌，凹凸曼一个人默默在书房的地上捣鼓什么东西，他喜欢持续拆解一样东西，反复玩耍，加上不来抱着我的大腿恳求我给他讲故事，我一般不会主动去招惹他。
我总是希望他自己玩，给他很多自由，同时也希望他能还给我很多自由。
但是一个人闷头玩的时间太久，总是不太正常，不是在作妖，就是心情不好。他很少作妖，除了一次把我的平板摁到停用，并且停用到无法正常再开启。后来，他对平板也没了兴趣，因为那里面没有游戏，也没有动画片。平板只是我的写作工作工具而已，不是一个很好玩的东西。
后来我喊他出来吃东西，他默默出来了。吃完东西要求讲新到货的英文绘本。心疼钱包10秒，原版的绘本实在太贵了，薄薄几页就要十几二十人民币。讲故事对我来说很难，我能把自己讲睡着，那些文字一直在我的眼前乱飞，甚至有时我会前后颠倒地念，那不是我十分擅长的领域。
讲了八本后，哭了，委屈得嘤嘤嘤，趴在我腿上，泪眼迷离。
作为一个不十分称职的妈妈，我也能感受到他的那种情绪。只是把他抱在怀里，听他哭。抛开自己的劳累，抛开对“哭闹”的成见，静静地听他哭，让他好好地发泄坏情绪。他先是趴着，又翻过来打横躺我身上继续哭，就像婴儿时期怀抱的姿势。
我没有问“你哭什么？”“你到底怎么了？”或者“你哭什么哭，男孩子有什么好哭的？”，只是让他哭着。难得有这样的兴致。我猜想，他只是不想去上幼儿园，而上学的时间已经一点一点逼近了。
凹凸曼是慢热的小孩，不喜欢陌生的环境和人，但是却很懂事。上小班时，他从来没有哭过一次，只是乖巧但不乏委屈地上着学，吃着饭。对，他不会哭闹自己不想去，或者不希望我们离开只剩他一个人在幼儿园里，但是他并不喜欢那里，不喜欢跟小朋友一起玩，不喜欢跟着老师做操，只是乖乖地坐在那里，尽量在角落里。
这种性格，我也有，不喜热闹，爱安静，一个人可以干很多事，不喜欢主动出击寻找朋友，找上门的朋友还得观察许久，观察到符合自己的阈值才能一起愉快地玩耍。孤单，有时候有吧，但是大部分时候自得其乐。
睡前又哭了一场，我说我抱着你睡吧，就像你小时候一样，而且你现在也还小，可以像个小宝宝一样抱着。他默默地爬到我身上，但是着力点都在床上，只是靠着我。也许是太久没有抱着睡，他觉得憋得慌，翻来翻去的，后来自己打个滚背对着我去角落里睡了。
呼吸安稳又绵长，黑暗里闭眼的小孩在慢慢长大。也许晚上他又会梦到不那么快乐的上学，还会突然从睡梦中哭醒，但是，那就是他的人生呀，那些不喜欢的人和事，终究都要一一品尝和鉴别，而我，大多数时候都无法成功地引导或扭转，只默默地陪伴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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