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戒学堂IP营打卡第62天,1374字,累计85075字。
乞丐走了三十多里路来我家乞讨。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来我家了,我家的大黑狗甚至已经记住他了,当他推开我家的大门的时候,大黑只是象征性的叫了几声,随后就躺在地上闭目养神。家里人听见大黑懒洋洋的叫声就知道是那个乞丐来了,也许,这样的声音只是为了告诉主人:他又来了。
我爹用一个比我家平时吃饭还大的碗盛了满满一大碗大烩菜,又在上边放了至少够二斤黄糕,然后准备了一双筷子,让我母亲给乞丐送饭。乞丐双手接过碗筷,坐在我家的屋檐下慢悠悠地吃了起来。等他吃完之后,母亲又提起暖壶出去给他倒了满满一碗水,临走的时候又给他拿了几个院子里刚刚成熟的西红柿和一些水果。
父亲对我说:不管他来咱家几次,都要好吃好喝的招待。
父亲这样做是有他的道理的。
有一年冬天,父亲外出干活,这一次他走的路途比较远,而且要去的地方是他之前从来没有去过的。当父亲骑着摩托车走到一个岔路口的时候不知道该从那个方向走了。那个时候和现在不同,遇到不认识的路可以用手机导航。父亲当时用的还是老式的翻盖手机,只能打电话和发短信。
父亲想着要问一问人,可是等了半天也没有一个人从这里路过,这可把父亲急坏了。周围是一片茂密的树林,眼前只有这个岔路口。数九寒天的很容易把人冻坏。就在父亲一筹莫展的时候,那个乞丐出现了,父亲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赶紧上前向这个乞丐问路。那个乞丐抬起头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远方的路,然后用手指向了其中的一个路口。乞丐全程没说一句话,只是把胳膊伸得笔直,一动不动地指向一个地方,就像一个路标。父亲顺着乞丐手指的方向很顺利地找到了要去的地方。而这个时候,父亲已经在这个路口冻了将近一个小时了。
乞丐大约有五十多岁,不论春夏秋冬都戴着一顶沾满油渍的黑色前进帽。连鬓胡占据了整张脸百分之七十的地方,除了眼睛鼻子和嘴,剩下的地方几乎都被胡子沾满了,那胡子足有二寸长,在脸上胡乱地卷曲着。上身穿着一件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黑色中山装,袖口已经破了好几个洞,兜里鼓鼓囊囊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下身穿的是一条淡蓝色粗布裤子,我且认为那是淡蓝色的,因为他长年不洗衣服,我已经分辨不出那到底是什么颜色了,只好选了一个和那颜色接近的词汇来形容;脚上是一双低帮军绿色球鞋,鞋带没有了,用一根尼龙绳系着,鞋面上已经被大脚趾顶开了一个洞,露出了焦黑的脚指头,指甲缝里塞满了杂质。他的右胳膊稍微弯曲,并把那根胳膊粗的打狗棍搭在胳膊弯曲的地方,左肩膀挎了一个布袋子,此刻里边已经装满了乞讨来的食物。
乞丐和别的乞丐不同,他不要钱,只要吃的。进门后,不吵不叫,只在院子中央静静地站着,然后等着你去施舍。当他在我家吃饱喝足之后就原路返回了,没有再去别人家乞讨。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乞丐帮了父亲一个忙,父亲就给他最大的回报。我在农村生活的那些年,乞丐每月至少要来我家两次,有时候正好赶上我家吃肉,父亲准会给他盛上满满一碗猪肉让他吃个够。在我们村,黄糕炖肉绝对是标配,乞丐端着满满一碗猪肉吃的津津有味,嘴角甚至都流出了油。有时候,父亲因为事情繁忙没有赶回家吃午饭,我就把饭盛好亲自给乞丐送过去。看着他吃饭的样子,我心里感到很欣慰。
后来,去的次数多了,乞丐就逐渐知道了父亲的为人。每当他转悠到我们村的时候,就再也不去别人家了,而是轻车熟路的直奔我家,然后吃饱喝足拍拍屁股走人。
后来,父亲去世以后,乞丐就再也没来过。我从此以后再也没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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