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高扬时代精神,以迥异于宫廷诗的“风骨”和“兴寄”开启盛唐之音。
那么在唐朝初期,他们的时代精神是什么?就是建功立业。用杨炯的话来说,“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我宁愿去打仗,也不要做个百无一用的书生。这就是他们的时代精神,他们是有骨气有“兴寄”的,骨气就是傲骨,“兴寄”就是有自己的希望。因此,他们开启了盛唐之音。盛唐时的边塞诗人高适、岑参、王昌龄等,他们写边塞诗也有初唐四杰建功立业的主题。
初唐四杰生活在唐王朝处于上升时期的环境当中,因此,他们都怀抱政治理想,希望在不平凡的时代做出一番不平凡的事业。再加上他们又是聪明的人,年少的时候就富有才名,又使他们对建功立业更加自信。可是另一方面他们又恃才傲物,导致统治者不喜欢,于是被贬,遭遇不幸。因此,对生活的期望和对现实的感伤愤慨融汇交织在一起,就呈现了他们的骨气和“兴寄”。
四杰诗中的气骨,主要是为时代所激发的建功立业的热情和幻想,以及不甘心憔悴于圣明之代的不平之气。因此,我们从他们的诗歌作品里面能够感受到“建安风骨”这种精神。比如王勃的《送杜少府之任蜀州》:
城阙辅三秦,风烟望五津。
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
这首诗我们从标题可以看得出来,它是一首送别诗。送别诗一般都比较伤感。在王勃的送别诗里面,我们可以感受到离别情绪,但是除此之外,还反映了诗人对友谊的珍惜和乐观开朗的胸怀,表达了积极进取的态度,有一些昂然的时代气息在里面。“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如果说他没有乐观的精神,是不会写出这样的句子的。
又比如杨炯的《从军行》:
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
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
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
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这种歌颂投笔从戎的壮举,抒发报国立功的豪情,特别的热血,热情澎湃。尤其是最后两句,表达的是人生理想和价值观,成为后面很多诗人的一个追求。在唐王朝走向繁盛强盛的时代当中,这种追求是中下层文人的代表。
当然,当他们的远大理想和现实矛盾发生碰撞之后,这种追求功业的热情往往会变成愤世嫉俗的不平之气。他们感叹怀才不遇的同时,又抨击权贵,揭露腐败,赞美内心的节气,勉励清高。
比如卢照邻的《长安古意》。这首诗比较长,类似于一首叙事诗。对汉代长安上层权贵的疯狂享乐、社会畸形的繁华进行了铺陈式的描写。通过借古讽今,指出了这个时代盛极必衰、骄奢必亡,一切声色奢华都不可能永恒的规律。只有清贫自守、甘于寂寞的闻世节操才能万古流芳。也就是说,你要想流传千古,就得做一个高洁的人士,在品德和气节上被人称颂。
这一点在骆宾王的《在狱咏蝉》中特别典型:
西陆蝉声唱,南冠客思深。
那堪玄鬓影,来对白头吟。
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
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予心。
深秋季节寒蝉不停地鸣唱,狱中囚禁的我思乡的心绪渐深。真不能忍受,这秋蝉扇动乌黑双翅,对我一头斑斑白发不尽不止地长吟。蝉儿啊,清晨露水太重,你虽双翼轻盈,却难振翅向高处飞进,到黄昏,冷风狂虐,你高亢的吟唱,也容易被风声掩沉。你枉居高树啜饮清露,可浊世昏昏,无人相信那高洁冰清,哎,又能向谁表白我的皎皎廉洁的心呢。
这首诗通过托物言志、怜物伤己,表达自己蒙受冤狱、愤慨不平的同时,揭露了世道的坎坷和艰难,表达了仁人志士不肯媚俗的高洁胸怀。
从初唐四杰的这些代表作中,我们明显能够感觉到他们的格局是很宏大的,骨气非常的刚健,已经体现出了盛唐之音的一些先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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