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读李佩甫的《生命册》,平原三部曲的其中一册。还没读完,但是已出场的人物却一个个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先说说骆驼吧。
骆驼,原名骆国栋,一位来自大西北的才子,也是他们那个贫穷落后的地方走出的为数不多的大学生,在大学里,他虽身有残疾,但是依靠丰富的学识打底,从容的谈吐镶边,他甚至赢得了众人眼中女神的芳心。哪怕后来工作后,铁饭碗被打破,也能凭借一腔孤勇,独自北上南下,再次打下另一片天地。因其自身强大的人格魅力,每每在人群里,总能自动成为最引人瞩目的领导者。这人的性格特点十分鲜明,认准的目标就千方百计一定要实现,不管过程多么艰辛曲折。他的人生轨迹就是一不折不扣的抛物线,妥妥一手烂牌打出王炸,却又在巅峰时期,被欲望吞噬,最终走向毁灭。
骆驼是一个很复杂也很丰满的人物。
他确实是一个极度仗义的大哥大式人物,但是也不是100%敞亮,也有自己阴暗的小九九。这点书中交代的很清楚。他召集了天南地北的三位同仁一起北上,准备用脑子里的货,手中的笔来提现,那时候他们还怀揣着崇高的理想,他们要写的是经典,是传奇,是有价值有意义能够流传下去的书。可是,当理想和现实撞个满怀时,为了活下去,他们不得不与这世俗同流,开始变成他们一开始最瞧不上也最不屑与之同流合污的枪手,尤其是下三路的捉刀者。你以为他们是难兄难弟,在被人诓骗拿不到辛苦码字报酬的时候,骆驼甚至能狠到用刀捅自己去逼对方拿钱,却不想哪怕是这种同患难的交情下,作为中间人的他居然暗中也是收取回扣甚至超过每个人报酬的。哪怕最后分道扬镳,身边只剩下一人,醉酒感怀下好像已经互相托底了,但还是会给人一种他那双醉眼朦胧的眼睛里似乎还藏着一个清醒的他。
他确实是不会因为身体上的残疾而自惭形秽,但是这种残缺却烙印在他的精神上,虽然不直接体现在他的一举手一投足上,但是他的那些游刃有余的表演显得那么刻意,比如一只手开车却炫技,比如善于运用这种先天的劣势来强调他后天的努力,屡屡打出这种情感牌来获取某种额外的注意,以达到某种事先预设好的目的。从北京的地下室,到上海的高楼,他的世界越来越大,他想追求的和想要的越来越多,挑战也越来越大,他也会焦虑,却从不肯收手,那句用钱砸,使劲砸,将他的浮躁和傲慢表现得淋漓尽致,这哪里还有当年清高的文人模样和风骨。被钱和欲望推着往前走的他,再听不下身边人的劝解,偏执到一条道走到黑。最嘲讽的是,那种执拗的坚持是他当初成功的关键,却也成为后来他毁灭的根源。
一个与他素不相识的算命人,看了他的八字后,道出:此人满盘皆火。性躁。烧起来不得了。可这个人,后势不好。赶紧地,赶紧离开他吧。
命啊,运啊,怎么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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