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允许我这样称呼她们,因为的确找不到更合适的称呼。叫“票姐”,则显得业务范围过于狭窄。同时,她们也有别于专业贴小广告的,贴小广告的人,常常活跃在暗处,不如这个群人光鲜亮丽。
她们是一群年龄介于20-40岁的女性,业务聚焦于刻章、办证、发票三大领域。她们大多操外地口音,素颜,相比于许多浓妆艳抹的城市女子,她们则多了一份素雅。暂且称她们为“票证俏佳人”吧。
作为一位合格的票证俏佳人,体能要好,还得有一个孩子,不会走最好,会走不好带。她们多活跃于大学门口、天桥、火车站广场等地点,容易被综合执法照顾,但有一个孩子就好办多了,妇女本是弱势群体,再加一个孩子,组成妇儿,除了无可奈何,你啥也干不了。至于体能有多重要,你大可以尝试一下每天身上绑个10斤的沙袋,再随时坐起,嘴里还要不停叨叨:“办证办证……学生证,毕业照,开发票,增值税营业税发票……”票证姐的肚子规律地变化着,隆起—瘪下去—抱小孩子—孩子长大—隆起……如此周而复始,谁也不知道她们到底生了多少个孩子?长大的孩子去了哪里?
票证姐必须要掌握一项技能—隔空贴广告。她们会把自己的业务内容和联系方式,打印在一张特殊卡片上,卡片背面粘性极强,要在不弯腰且手臂摆幅不大的情况下,基本靠手腕和手指的力量把卡片甩出去,牢牢地粘在地上或者墙上。如果粘地或者粘墙之前,正反面颠倒,则为失败。我观察她们很多次,零失手。这绝技不亚于赌神对扑克牌的把控程度。有一次好奇,我要了两张尝试,两次失败,于是愈加服气。熟能生巧!让我不由得想起了卖油翁的典故。
从生态系统看,她们属于城市垃圾制造者,理应和清洁工势不两立,然而意外的是,他们能和谐相处。偶尔会见到一个场景,前面是票证姐们施工,后面是清洁工大叔扫荡,大叔拿着专业的广告铲,铲柄约一米多长,腰身微倾,铲柄和地面成45度角,一推,卡片大部分被铲起,余下的边边角角再复工几下,地面干净如初。票证姐对清洁工没有不屑,清洁工对票证姐没有嗔怒。大家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兢兢业业。这恰好解决了一部分人的就业问题。他们大概都懂一个真理:飞鸟尽,良弓藏!
再厉害的票证姐,也有分身乏术的时候,月底是她们最忙的时候,发票需求量大。这时候往往会出现一批大腹便便的神秘男性,帮她们带孩子。他们蛰伏在附近小区,默默无闻地给孩子喂奶、把尿、哄孩子睡觉。大概每一位成功的女士背后,都有一个默默付出的男人吧。我姑且这么理解。
票证姐们没有意志消沉的时候,永远充满热情,面对拒绝和白眼,她们泰然处之。也许在生存面前,一切都微不足道。我常想,如果有更好的生存方式,她们还会不会做这个?答案不得而知。我们不要人云亦云地判断她们存在的合理性,大可以哲学一点去思考,存在即是合理!
当我们埋怨工作强度大时,可以来看看她们;当我们遭受拒绝想放弃时,可以来看看她们;当我们感觉生活单调无趣时,可以来看看她们。如此以来,票证俏佳人就是励志的存在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