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汉朝末年,王朝权力渐渐失控,奸臣董卓趁机乱了朝政纲常。
董卓的目标就是谋朝篡位,他先是陷害忠良。
后来又逼迫圣上迁都长安,表面上,他拥护年幼的圣上,实际上,却是挟持圣上,扩张自己的权势。
众多诸侯结成联盟,共同讨伐奸臣董卓。
董卓的部下率兵出了函谷关,军士们身上的盔甲,在阳光下闪着金光。
中原的民众战斗力不强,根本无法抵挡性情剽悍的北方部族。
进犯的乱兵,毁坏了郊野的农田,踏破了坚固的城池,他们每到处,便有百姓家破人亡。
他们的刀下,不曾留过一个活口,那些死去的人,尸体骸骨相互交叉。
无辜的男子,被这些乱兵砍了头,那头颅就挂在战马上。可怜的妇女,被乱兵劫掠,捆绑在马车后面。
驱马向西前进的路上,漫长又颠簸,这遥远险峻的道路上,真是阻碍重重。
这些被劫掠的人,回头望着来时的路,但是眼前黑茫茫的一片,由于日夜颠簸,五脏六腑几乎如同烂泥一般。
被劫掠的人,有数以万计,但是人们并不被允许聚集在一起居住。
如果有人碰巧遇到了自己的骨肉至亲,哪怕心里有千言万语,也断不敢说上一句话。
这些胡羌兵士,只要有一点不满意,就会对劫掠来的人恶言辱骂。
说“杀死你们这些俘虏根本不需要客气,反正现在刀刃正空闲,我们才不想留你们的贱命。”
对于被劫掠的人来说,性命并不值得顾惜,最是无法忍受的,便是胡羌兵士的谩骂。
这些胡羌兵士,随手拿起棍棒,对着俘虏就是顿毒打,口中的怒骂,随着毒打,一起发泄在俘虏身上。
白天,俘虏们号哭悲泣,被迫赶路;到了晚上,只能悲哀地坐着,不知明天的命运会是如何。
想求得一死解脱,可是想死也死不成。想着苟活于人世,可活着却也看不到希望。
苍天啊苍天,我们为何要遭受这样的罪过?
被逼着来到这蛮荒偏远的地方,这个地方与中原完全不同,这里的人缺少礼仪,性情非常粗鄙。
居住的地方,被霜雪长久地覆盖,即便是在春夏季节,强劲的北风也吹个不停。
翩翩的北风,吹透了我的衣裳,萧萧的风声,震得我双耳疼痛。
每当此时,我内心对父母家乡的怀念就会涌起,哀怨与叹息也就无法止息。
每当听说有远方的客人来到这边鄙之地,我就觉得很是欣慰,
急匆匆地上前打听家乡的消息,对方却说,他并不是我的同乡,所以对我的提问也无从说起。
庆幸的是,平时的心愿终于能够满足,因为有亲人能够把自已接回家乡。
虽然自己得到了解脱,能够离开这边远的地方,可是不得不把亲生儿子抛弃在此地。
母子心意相通,这是天性,一想到分别之后,我们母子再也没有相逢的机会,心中便生起了挂念。
从今以后,不论是生是死,我们母子都永远天各一方,想到这些,我便不忍心离开孩子们了。
我那年幼的儿子,走上前来,抱着我的脖子,小心翼翼地问:“母亲,您打算去哪里啊?
别人都说您要离开我们,离去之后,难道还会有相见的时候吗?
母亲您平日里心肠慈柔,如今怎么对我们这样不慈爱了呢?
我们都还没有成年,母亲您为什么不顾念我们呢?”
此情此景,真是让我五脏六腑都崩裂了,整个人神志恍惚,如痴如狂。
我号哭着,用手抚摸着孩子们。即将出发时,我又变得犹豫不决,迟迟不肯上路。
那些与我一起被掳掠来的同伴们,她们都来送我上路与我告别。
羡慕我能够离开这里返回故乡,那哀痛的哭声,真是让人悲恸欲绝。
拉车的马儿似乎也感觉到了我们的悲伤,呆立在原地不走,就连那车轮,也为这别离的场景而感到悲哀,因此不再转动。
围观的人们唏嘘感伤,路过此地的人们也在呜咽哭泣。
在返乡的路上走啊走,母子亲情就这样生生割断了,疾行的车子带着我越走越远。
这道路啊,漫长悠远,离别之后,我们母子何时还能相见?
我的孩子,从我腹中生出,别离之后如何能不让我牵肠挂肚?想到母子分别,我的心就万分悲痛。
受尽颠簸之苦,终于回到故乡,可我家中已经没有活着的人了,甚至连亲属都没有剩下。
不论是城里还是郊外,到处都是一片荒芜,庭院廊下,全都长满了野草。
眼前的累累白骨,还没有被人掩埋,那些白骨纵横交叉,却不知这些死去的人啊,叫什么名字,又从哪里来。
走出门外,听不到人们说话走路的声音,却能听到豺狼哀嚎的声音。
我一个人孤零零地面对如此景象,不住地哭泣,哭得撕心裂肺。
登上高处眺望远方,忽然有一种魂魄出窍的感觉。
现在觉得自已,就好比是生命走到了尽头,旁人见我这般模样,便纷纷来宽慰我。
我睁开眼,勉强挣扎着活下去。可是,纵然活下去,又有什么可以期望呢?
如今,我只能把余下的生命,交托给再嫁的夫君董祀,竭尽心力苟活下去。
自从经历这些祸患之后,我便觉得自己沦为了鄙贱低微之人,常常担心会被夫君鄙视、抛弃。
想想人生还能剩下多少时光,我也只能满怀忧伤,一年年地勉强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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