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闲意定,万籁收声天地静,玉指冰弦,未动宫商意已传,风悲流水,泻出寥寥千古意,归去无眠,一夜余音在耳边。”
--苏轼
17岁那年,早读课上我们背诵古诗,从《逍遥游》的“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到《蝶恋花》的“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朗朗上口,身临其境。心中做学问的人都该是这样子:白衣轻衫,充满格调。
青春期的学生总是相信未来的样子是美好的,是大海,是日月,是星辰,是鸟兽草木,仿佛我们读什么样的书,听什么样的音乐,我们就会成为什么的人。
彼时,我们追求知识,自得其乐。
“桂殿长愁不记春,黄金四屋起秋尘。夜悬明镜青天上,独照长门宫里人。”
--《长门怨》
染了世间尘俗,长大后的事就格外市井,一下子便坠入余秀华笔下《摇摇晃晃的人间》:巴巴地活着,
每天打水,煮饭,按时吃药
阳光好的时候就把自己放进去,
像放一块陈皮
茶叶轮换着喝:
菊花,茉莉,玫瑰,柠檬
《摇摇晃晃的人间》
后来知道,生活,总需要预设一些“耐心”才能安然地过渡。凝视人生,如诗里的茶叶在水中盘旋、重复、质疑,直到与清水交融,无意识地流动。直到偶然的一次,遇到正麟殿,这里有中国最古老的音乐,被一束不可测量的光一击洞穿幽暗的内心——古琴。心生恍惚,原来,一首琴曲里面可以有角色,有情节,有转折,有哲思。一首琴曲,可以是一个进化了三千年的生命体。
爱上古琴,于喧嚣中难得的悠然、低沉,由聆听到回忆早先背诵的唐诗宋词,独特的音乐体验,开启惜物,观照,自省的“内部世界”。
“遇知音,逢可人,对道士,处高堂,升楼阁,在宫观,坐石上,登山埠,憩空谷,游水湄,居舟中,息林下,值二气清朗,当清风明月。”
--十四宜弹
这座北京城里,正麟殿是这样的一个存在——
偌大空旷的音乐大厅,暗哑色调的墙壁上倒挂着样式各异的古琴,来者席地而坐在蒲团上,会触碰到保持着天然形态的大漆桌椅,偶然间抬头冥想,屋顶上是盘旋的减字谱,那是古人留下的某种符号。若有所思时,一声温柔地问好,对面是一位清瘦淡雅的姑娘。
接下来,古琴老师习惯性地在桌台上的铜色古器物中,点一片熏香,以通神明,开七窍。古琴被放置在老桐木材质的席地琴桌上,古香古色。“清泠由木性”,喑喑哑哑,这是古琴的呼吸,耳朵被声音唤醒,清脆地七弦音滑落到心里,很快,老师和学生都遗忘了各自的身份。
琴人合一,曲终沉默半晌,来者吐出两个字“深啊”。“琴为之乐,可以观风教,可以摄心魄,可以辨喜怒,可以悦情思,可以静神虑,可以壮胆勇,可以绝尘俗,可以格鬼神”
--《琴诀》
琴器中,有天,有地,有人,有日月,有四时,有五行,有阴阳,有万象,乐器中意味极致的多。也极致的大道至简。所以深得正麟君的溺爱。
如果“我的前半生”是经济型的,那么,因为古琴的存在,“我的后半生”一定是文学性的。在正麟殿的古琴音乐世界里,正麟君每每开启全新的一天皆是一个新世界,周一掸灰扫尘,周二拨弄花草,周三修缮古琴,周四叨扰同事,周五迎接来客,周末串场课堂,穿梭于正麟殿的各个角落,“我”无处不在。
嗯,正麟君正是这样一个时而活泼可爱时而严肃认真的君,隐居在城市中,过着真正清心寡欲的生活。这是正麟君新开创的一个原创栏目,没有特定形式(
原谅我们栏目标题都没定下来),尽管经验浅薄、文字稚嫩,但坚持用心。欢迎琴友踊跃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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