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导相识仙道哲是一次晴朗的月夜,这个脑子里总是会有一些让人惊奇的念想的少年,某些行为真的是让人搞不懂。他清晰地记得,那一晚午夜时分,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就是心血来潮,想要去大蜀山上走走,于是一个人便悠哉悠哉地跑去了。
盛夏的夜晚,总是会让人感到清凉,名人广场上的喧嚣在此刻,也早已消失不见,天空中一轮弯弯的蛾眉月把大地映得如满月时一般明澈,尹导并不是一个只喜欢安静地人,不过他总是说月亮的银光可以给他无限的思考,那种抬头仰望便是深邃的感觉让他十分着迷,于是月下行走成了他与众不同的日常生活。
沿着山下的青石板路,走到山上的灰石台阶,比之白天的热闹景象显然是不同的。尹导的脑子里会思考很多东西,比如,深夜的森林,太过于安静,太过于黑暗,会不会有令人害怕的东西或者事情发生?比如说鬼?比如说打劫绑架什么的?好像有这些不同寻常的事物出现,才能显得午夜上山有着真正不同之处。于是他缓步而行,左顾右盼,以一种万分期待的心情去寻找和赏析月下的山林。
行到半山腰时,手机里的时间已经确定在了零点五十,忽而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一丝声响,他像是发现了财宝一般,立即驻足静听,那声音虽然很轻,但是山谷的宁静使得他能够听得清晰,这分明是有人在吹笛子嘛!学会吹笛子,还是在他七岁的时候,第一次跟着妈妈来到大蜀山上,那时的大蜀山上比现在可是热闹多了,有一个很大的摩天轮,一个孔雀园,一个鳄鱼潭,还有许多商店,以及行走的卖工艺品的小贩。如今摩天轮被拆了,孔雀飞走了,鳄鱼也爬下山了,南面的动物园给了它们新的家,也许是为了保护山林吧,商店也减少了,娱乐设施都不见了,不过这倒真的是清净了许多来。他的第一支笛子就是从山上的小贩手里买来的。那时候他不会吹,但是却特别喜欢,于是每天都要在家里吹上不成调的一曲,家里人烦他,说他吹得不成调,把人儿都吵死了,于是他就拿着笛子到了后院去吹。而现在,那支笛子依然还在,所以每一次听到笛声都会感到一种亲切感,对于吹笛的人更是充满了期待。
他仔细辨识了笛声的方向,便穿越山林从小道去寻找,山林茂盛,月光虽是明亮,却也只能照出斑斑点点来,那一片片的黑暗还是挺让人害怕的,可是在尹导的心里,这一切都没什么好怕,他巴不得有什么事发生呢!他穿了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衫,一条淡色的休闲裤,裸露的手臂被蚊子咬了几处,只是寻人心切,似乎没觉得痒。
笛声越来越来近,他就越来越兴奋,终于没过多久,在他的执着下,穿过了一片林子,远远地,隐隐约约的瞧见有一座石台,石台上坐着一个身穿白衣的人,在她的周边正是一个山谷,月光毫无遮挡地倾洒在他的身上,尹导急忙走近一些,瞧见那人身后披着一头长长的白发,乘着微风缓缓飘动着,与身上纯洁白衣融为一体,分不清楚界限。口中正吹着一支短笛,由于是侧着身体,面朝山谷,尹导没法瞧见她的脸。又看了看身后不远的地方,却有几处砖瓦的简朴房屋,一条小道蜿蜒到山上。
尹导觉得这些屋子有些似曾相识,仔细思索一番后,才想起来,初一那年,和几个朋友从山林的小路上山时,偶然间发现了这里,这里是一个微型的村庄,只有五户人家,他还和这里的一个老人家聊过天呢!当时的印象里这几栋屋子住的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年人,眼前的这个人有着一头雪白的长发,想来也因该是一位老人吧!只是头发真的是太长了些,从未见过,还真是好奇。
见那人正专注地吹着笛子,又想到他是个老人家,怎敢贸然上前去打扰,于是悄悄地走近,在距离十米之内的地方坐了下来,瞧着他看,静静地听着曲子。这一听就是有二十多分钟,他慢慢地听得入了神。笛声停下来的时候,那人依旧端坐着不动,尹导却也没有去和他打招呼,而是在细细地观察他,想要知道他这是在做什么。于是又凝视了二十多分钟,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两点。
这时候,那人才出声道:“你在这里坐了这么久,干什么了来了?”
尹导一下子惊奇起来,没想到这个人的声音竟然如此清澈,就像是十七八岁的少女,另一件更为稀奇的是,他一直盯着那人看,而他一直都没有回过头来,怎么会知道自己就在这里呢?他应声道:“老人家,我是听到您的笛声,才找过来的,我自小喜欢吹笛,所以想要看看吹笛的主人,我贸然前来,打扰您了。”
那人说:“你怎么称我为老人家?我很老么?”
尹导愣了愣,心想这一头白发的,不是老人家是什么呢?但她竟然这么问了,定是有蹊跷的,只是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不敢胡乱猜测,只喃喃地说:“我瞧见你头发都白了,才以为你是老人家,若是因此有失礼之处,还请您不要怪罪。”
那人说:“你过来吧,坐在那里被蚊子都吃掉了!”
尹导这才反应过来,身上果然被蚊子咬了好些包儿,疼痒难耐,听了那人的召唤,他就起来走到了他身边,他也不见外,就直接比邻而坐了,坐下时,就从那人身上闻到了一股清新的香味,应该是一种驱赶蚊虫的草药味,只是药味不是那么浓烈,倒是像香水那般令人愉悦。 这时候,那人才微微转过过头来,尹导瞧见他那一张脸,更是惊奇,原来那是一张十分俏丽的少女面容,眸子清澈,皮肤白皙,嘴唇红润,映着月光,更是清丽动人,只是头发眉毛都是雪白的,他不敢凑近细看,但隐约中好像连睫毛也是白色的,这样的人,尹导只觉得在小说里才能出现,比如说“白发魔女”,可是现在竟然实实在在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他不禁看得呆了。
那女子面不改色,瞧不出表情来,说:“你瞧我是老人家么?”
尹导惊疑未定,“你一点也不像是老人家,可是你的头发?”
那女子道:“我天生就是这样。”
这话让尹导又仔细瞧了瞧她,才想到有一种病,叫做白化病,得这个病的都是从小就全身的毛发都是白色的,皮肤也是白色的,想来是他,若是别人,恐怕早就害怕了起来,这女子在深夜里就像是电视里的女鬼一样。尹导想了想,说:“你刚才的笛声真好听,我想认识你,也许以后我们还可以交流。”
“我叫仙道哲。”她说。
“仙道哲。”尹导重复了一遍,说:“我曾看过百家姓,上面有单姓仙,也有复姓仙道,都是些古老的姓氏,现在依然及其稀少了,不知道你是姓仙还是仙道?”
那女子站起身来,尹导瞧见她穿的那一身衣服,宽松的那种打太极的武道装,穿在她的身上更显得清新脱俗,她俯视着尹导,“你猜猜看。”
尹导微微笑着说:“我猜你姓仙,因为你的身上散发着脱尘绝俗的仙气,定然是姓仙。”
女女子依旧不露表情,但是眼神之中似乎对尹导留有好感,话也没说,就转身向那几栋屋子里走去了,尹导随即起身喊道:“哎!你怎么走了啊!我还没说出我的名字呢!”
女子并不转身,却说:“时间到了,该回去睡觉了!”随即又说,“我早已知道你姓名了!你也快回去睡吧,睡太晚,对身体不好!”
尹导笑了笑,一直瞧着她走进了那五栋房屋当中的那一栋,才缓缓下山去了,按往日的惯例,不到山顶是不会回去的,只是今天难得遇见了仙道哲,已经完成了心愿了,至于上不上山顶已然不重要了,这会儿,心满意足地乘着月影下山去了。
写于2017年1月12日2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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