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子树下

      秋风过处，雁叫声里，应该是层林尽染……

      我们这里没有山水，不见层林。我就看着小院里的柿子树上，一个个柿子都红遍了，连藏在树叶下的不知啥时都红透了。柿子红和橘色相似，又不相同，带点赭红，有层霜，更具质感。叶子还很苍翠，厚厚的，涂了蜡样的，古朴大方。枝干屈曲盘旋，像梅树一般，生来就苍劲的样子。秋天的柿子树，真美。

柿子树下

      我和我妈站在树下，她说，多好看啊！我说，真的是好看。再就不知怎么形容了。我数起一枝上的柿子，数了十几个就已经眼花缭乱了。我不喜欢吃柿子，不管结的多与少，我一个都不吃，但是我喜欢柿树的美，就极力怂恿，栽吧，多栽。

      不过，院子里只有这一棵柿子树，再向南走一些，院子中间有棵古董似的老枣树，样子歪歪扭扭，几近佝偻，写满沧桑……就是这棵我们谁也不知道啥时就长在这里的枣树，曾给我带来莫须有的麻烦，这在另一篇文字里再去讲吧。其它的树都在几年前都陆续砍了，原来很大很大的槐树，一棵洋槐，一棵中国槐，都没了。院子中间的大椿树，大到荫凉能覆盖多半个院子，枝丫垂下，离地面很低，也是古董级别……还有两棵小一点的椿树，一棵大石榴树……总之都没了。院子地面先是砌了砖，后来又上了水泥。奇怪，我小时候觉得很大的院落，长大后反而觉得很小了。

      现在还回到柿子树下，这里还保留了一小块菜地。长与宽俱是几步远，小小的田园，满眼绿意。几畦白菜，周围还零星有生菜、油菜、芫荽之类。还有一棵绕了半边墙的苦瓜，两个没摘的苦瓜如白玉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起《白玉苦瓜》：“……一只苦瓜，不再是色苦/日磨月蹉琢出深孕的清莹/看茎须缭绕，叶掌抚抱/……”。还有位作家说，苦瓜是君子菜，只苦自己，不苦别人。所以我向来对苦瓜的印象很好。我每次去，都会拔些青菜，再去，青菜愈发茂密。满树柿子红时，白菜长得最青翠了，棵棵身姿挺拔，叶子绿得正好，一点枯的斑点没有，干净的汁液饱满的绿，若用碧玉用翡翠去形容，一点不为过。碧玉翡翠雕琢的固然珍贵，若论色泽，还是此刻的几畦白菜更好看。

柿子树下

      秋意渐浓，有时风中带着霜气，有时空中晚霞如锦，连柿叶都开始泛起浅的深的红，我偶尔会去我妈家，一进院子，啄柿子吃的麻雀会“轰”的飞走，惊落了一地的叶子。我和我妈我姐坐在柿子树下，铲几棵白菜，择几棵油菜、芫荽。麻雀又飞来，探头探脑地又开始啄柿子吃，柿子被啄出的缺口恰到好处的好看。

      我忘记了秋风中微微的寒意，阳光里正氤氲着芫荽的香气，像极了静静的时光……

柿子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