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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暮垂头站在亭前，双手呈着请帖，有些尴尬。
芳华殿的乐瑶上神特意嘱咐这份帖子必须要亲自送到临渊上神手上，可她每次都是交给领事仙君的。这么做也没错，毕竟她只负责送到辰元殿。但她今日并没有这么做，在男子点头时她竟双脚不受控制地走上去。
“神君请收下帖子。”
男子未放下手中的棋子，继续研究着棋局。大约一柱香后，让人换了茶，不一会儿便来了另一个男子。小暮猜是北海水君，听闻临渊在天界同他最是亲近。来人看了她一眼便径直往亭中走去，轻车熟路地端起茶就喝。像是没有看见她一般，两人聊了起来。
“看来还是有点效果的，乐瑶也总算是做了一点好事。”北海水君悠悠道，语气中有些嘲讽。
“放下罢，日后你不用再来送帖子了。”清冷的嗓音，跟想象中一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小暮将帖子放下后匆忙离开，不敢看向他的方向，没能看到他眼中掩藏的深意。
未过几日，她便被派遣到辰元殿当差，不过是做些杂事，很少有见到神君的机会。反倒从辰元殿当差久的人口中，多多少少听到有关他的过去。
第一世他是修仙者，救了重伤的神女，朝夕相处中生了情愫，还未发生什么便被魔君一搅和，双双转世。
待神女历劫回到天界后一直念念不忘她的师兄，所以又偷偷下界，四处寻找他，期间顺便处理一些在人间太过逍遥的魔界之人。
终于，她在一座瘟疫蔓延，魔物横行的死城中寻到了他。虽然有点小，她等他长大就好了嘛。
于是她多了一个十岁的小徒弟，在她循循善诱之下相信只要好好修仙，就能救天下人于瘟疫之中。两人一路修行，他本就有天赋，不知不觉已过百年。他仍旧保持着二十五岁时的模样，依旧心怀善念。却也早知道他救不了所有人，她定然是想在他的身上找别人的影子。但是他愿意，如果说当年是为了天下人，那么现在，他愿意为了下次再有危险时不是她护着他而修炼，终有一天他会将她护在身后。
一切都按着她所想的发展，但她算漏了擎天。早在前世，便已在他的心中中种下执念，他越强大，执念越深，最终，堕入魔道，以另一个擎天的身份重生。
她在他第一次失控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他的异常，但他说没事，想来修炼之事不能操之过急便没有在意。
随着他一次又一次失控，她不得不暂时制住他。然后去北海找广良商量，又麻烦了平日和她关系还算不错的乐瑶上神照顾他。
一开始只是他神志不清地叫着她的名字，后来乐瑶将错就错，变成她的模样。告诉他她喜欢的人叫封广良，找到他只是因为欠他的前世一份情，希望他不要多想。她回来后，发现他越发沉默。
他说：“你走吧，我不修仙了，你待我很好，也不欠前世的我什么了。”
她还想说些什么，但见他态度坚决，只能离开。
说起广良，她还以为他生气才不理她，没想到竟是被幽禁在北海，若不是这次有事找他，她还不知道他受罚。于他，只能是亏欠了。
在临渊魔化前夕，她又再次出现。一直没有离开太远，她了解他。既是心魔，就只有他自己才能战胜，他让她走，一定是因为自己已经控制不住了。
她抱着他，喃喃细语：“不要怕，我在，我一直都在。”
然后将自己的内丹送入他的体内，他的体内两股气息相互争斗，为了不让他伤到自己，她紧紧抱着他。
也因此，在他无意识的状态下抓到墙边的剑从她背后刺过来时，她毫无防备。剑穿透了两人，他有内丹护体，并无大碍，体内的魔气却趁机转到了她身上。失去意识前她震碎自己的心脉，连同魔气一起，灰飞烟灭。
小暮细细整理了许久，然后，走到他的亭子。
他看着她：“小木头，你回来了啊。”
“嗯，我回来了。”
“师傅说你还要等些时日才会想起来的。”
“怕有些人等不及，所以我回来了。”
……
他们的师傅，便是这掌管天界的天君，知暮烟命有大劫，在她下界历小劫时留了她的一魄于北海定海珠内，这才给了她重生的机会。
她既觉得对广良有所亏欠，那就将她的内丹留在北海，好好替他守住他的海域好了。但这一切，在暮烟路过辰元殿门口回头看之前，他都只是按照师傅吩咐的去做，他和广良都以为她死了。
所以那时醒来他才去掀了魔界，给天界的人留下了不好的印象，看来天君对魔界早就想动手了。
逗弄他们的，不是天意，而是师傅。
很久很久以后
庭院里，桃花开得正盛，她抱起许久不弹的琵琶，他喝着茶。
“你真的没有对乐瑶上过心？”
“我从未错认过你，只是那时我也相信，你的心里有别人，没想到是我自己而已。”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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