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幕

下午我刚下班回家，走到小区的院子里，看到前面叽叽喳喳围着一伙人。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从我身边走过，男人穿着一件灰白的旧西服，伛偻着腰身，一边打电话，一边急急地赶路。我听见他在电话里说，“你们赶紧过来，我在这里遇到了几个流氓……”

这话引起了我的好奇，一眼瞥去，我这才发现男人的鼻孔里、嘴巴上都是血，显然他刚刚与人发生过冲突，看样子还吃了些亏。这人是干什么的呢？他是为什么与人发生了纠纷呢？这些都令我满腹狐疑。

在男人身后不远的地方，有几个年轻人嬉笑着说着什么，其中有人嘴上叼着烟，举止打扮有几分怪异。 他们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内容显然跟那中年男人有关。此时，中年男人已经走向了小区门口，手机仍然捂在耳朵上，他在大声向电话那头的人告知他所处的准确位置。

过去我已多次见识过这样一类的事情，眼前熟悉的一幕让人有似曾相识之感。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一语不合，双方大打出手的大有人在。正因为这样，对这种事情早已司空见惯，我并没有充当看客的热情，只是径向家里走去。我才走出一箭远，便听到身后有人打斗的声音，猛一回头，便看见那个中年人正在与一名年轻人对峙，很快地两个人便开始拳脚相向。

那名年轻人看上去约摸20岁出头的样子，穿着一身黑色的夹克衫，衣服的后背上有一只展翅飞翔的老鹰图案。他剪着板寸头，出手迅捷而凶狠。中年人缠着他，年轻人的拳头大部分落空。中年人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但还是出手艰难地予以反击。西服男的反击激起了夹克衫更为猛烈的打击，后者毕竟要年轻一些，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只见他拳拳相扣，身形跳转腾挪，出手迅如闪电。中年男人只有招架之功，左支右绌，处于下风。

那几名围观的年轻人吹起了口哨，在一旁起哄，有人劝中年男人道，“别打了，你打不赢他的，还是算了吧！”中年人不为所动，他的倔强劲儿上来了，尽管体力有些不支，但这时候他岂肯服输，他想着只要再拖延一会儿，等到援兵一到，有这小子好果子吃的！

中年男人迎上去揪年轻人的衣领，却被板寸头反手一推，中年男人一个趔趄，立马一屁股仰面朝天摔倒在地，狼狈至极。人群中大约有人提醒年轻人不要恋战，赶紧脱身。趁着中年人倒地的当儿，板寸头迅速跨上了旁边自己的摩托车。中年男人赶紧追上去，一把拉住摩托车的后架，厉声叫骂道，“你别跑！”年轻人显得有些慌乱，不住地回头张望，摩托车跟着歪歪扭扭地向前疾驰。

中年男人跟出十几步，到底没能阻止住年轻人离开，摩托车加大油门，像一头嘶鸣着的怪兽，很快逃之夭夭，钻进小巷，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中年男人在身后气急败坏地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