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赶路
天上的月亮还挂着，还未听见鸡鸣，住在山脚的李老头就勾着背出门了。
走着走着，李老头就停了下来，从衣服兜里掏出一个灰布口袋，拿出烟斗，装上裹好的烟草叶，再用老式的打火机点燃。
抽旱烟
看着烟冒出来了，布满褶子的脸都笑的紧凑起来，李老头赶紧吧嗒吧嗒地吸上两口。
俗话说，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烟这个东西可是李老头的宝贝，尤其是旱烟。
边抽着烟，李老头伸手去摸衣服的里兜，东西还在，可不能丢。
抽完烟，李老头起身拍了拍衣服和裤子，继续赶着路。这次，得去城里给淑芬儿过六十六岁生日，可得早早的赶上车，饭店的路也不认识，去了城里还得找哩。
淑芬儿今年生日准备办酒席，早在几个月前就确定好了。作为大哥，不管路途多遥远，李老头觉得自己还是该到场的。
“哎，这淑芬儿也真是，也不叫人来接接我这个大哥。乡下人，又没怎么去过城里。”李老头心里抱怨着。
李老头有九个兄弟姊妹，李淑芬是他的大妹。李老头的爹娘是旧社会的人，孩子生的多，家里也越生越穷。孩子越多，可不就苦了当老大的李老头嘛。
李老头常说，自己就是家里的一头黄牛，整天被日晒雨淋。爹娘和兄弟姊妹们都是牵牛人，自己是挨鞭打的老黄牛，兢兢业业，忍辱负重的过了几十年。
每每想到以前的经历，李老头都只能把泪水往肚子里咽。
二、生日宴
几个小时后，经过一番打听，李老头终于来到了饭店。
“这饭店还真是大啊，够气派，今天这几十桌下来，得花多少钱啊！”李老头不经感叹道。
“大舅，来了啊，来的快，来的快。辛苦了，走里面坐起，一会儿多喝点酒哈。”说话的人是雪林，淑芬儿的女儿。
“雪娃子，你妈呢？怎么没看到她。”
“妈在里面，您进去坐嘛，进去就看得到她。”
李老头进去了。
“哥，来得快，过来坐。”淑芬儿摞了摞旁边的椅子。
“嫂嫂诶，怎么她不来？”淑芬儿问道。
“你嫂嫂晕车，胃又不好，这些她都吃不得，就不喊她来劳神了。”
李老头说着话，从衣服里兜掏出一个塑料口袋，里面装着像是一个用作业本子包着的什么东西。李老头小心翼翼的把它拿出来，打开，原来是装着四百块钱。
淑芬儿看着李老头拿钱的全过程，撇了撇嘴。
李老头把这四百块钱，交给淑芬儿，高兴的说：“妹子，你今天过生日，这是哥的一番心意，不要嫌少哈。”
“不嫌少，哥，感谢哈！”淑芬儿笑眯眯的把钱收了，给李老头倒了一杯茶。
“哥，先喝茶，一会儿客人到齐了，就开饭。”
“先不陪你了，我得到门口去看看。”淑芬儿起身走了。
李老头一个人坐着，无聊得很，这会儿来的亲戚，李老头一个也不认识。
等了二十几分钟，生日宴开席了。
生日宴
淑芬儿作为宴席的主角，说了几句开场白。大概意思就是欢迎各位亲朋好友来给自己过生日，感谢大家的到来，自己很高兴，这类场面话。
刚开席没多久，就有人开始给淑芬儿敬酒了。那祝福语，是一句接着一句，说得淑芬可高兴了，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过，开了花似的。
李老头是看在眼里，羡慕在心里。自己活了这么大岁数了，还没有像淑芬儿今天这么风光过。想起再过两个月，自己也要过生日了。儿子前天来电话也问自己的意愿，要不要过个大寿，决定了就好提前买票回来，给自己过。真为难啊，想过呢，又怕麻烦，儿子来回一趟又折腾人。
“命不好哦，自己和儿子两代都是苦命人。”李老头暗想着。
三、兄妹起矛盾
“哥，来，我来陪你喝一杯。”淑芬儿的话拉回了李老头的思绪。淑芬儿过来了，端着一个酒杯，从旁边拉了一把椅子坐下。
“哥，来，我来敬你。”
“谢谢，妹子你也喝。哥就接你这杯酒了，哥喝了，你随意哈。”
杯子碰响了，李老头一饮而尽。
“妈老汉，生了我们九个兄弟姊妹，把我们养大了不容易。”淑芬儿叹着气。
“哥，你也不容易哈。这么多年了，我们九个兄弟姊妹们，也没什么来往。”淑芬儿继续叹气。
“哥，你作为长子嘛，还是要多和我们联络，要搞好团结。”淑芬儿撇了一眼李老头。
听着自己妹子说出这些话，李老头的脸色越来越不好。
当时就不高兴的道。“妈老汉过世这么久了，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你就是用这个语气来跟我说话的吗？”李老头有点脾气了。
“哥，你不要生气嘛。我刚刚那个话，哪些又不对了。”
“你说的好像是我不团结人一样，你去问一下，你的弟兄和妹妹们，你去问一下他们，我有没有给他们打过电话。你再去问一下他们，有没有主动给我打过电话。”李老头生气的说。
“我几岁就开始帮家里做农活，书就念了一个小学 ，为了养你们，我考上中学都没有念成。妈老汉又只想你们，尽是我在外面挣工分，你们闯祸了，我干完活回去，还要被打一顿。这么多年了，你们想过我的好没有，今天还说出这些话，是在伤我的心啊！”李老头倒了一杯酒，就往肚子里灌。
淑芬儿听了李老头的话，望了望四周脸色很难看，但是也没有道歉。
雪林走过来打圆场劝李老头。“大舅，莫怄气，不要和我妈一般见识，她不懂那些，今天妈过生日，就不跟她置气了哈。”
李老头摆摆手，意思说不要再提了。
酒席结束了，李老头也要走了。李淑芬儿没有出来送李老头，李老头很不高兴。背着手就从饭店离开了。
四、回家
出来赶车还是挺方便的，李老头很快就搭到车了。
下了车后，李老头在回家的路上找了一个石凳坐下来。想着酒席上发生的事，从衣服兜里掏出那个灰布口袋，拿出抽旱烟的家伙，点燃，再吧嗒吧嗒地抽起来。
嘴里还喃喃道：“娘的，花四百块钱买了一个不痛块。我和老婆子在家，半个月也花不了这么多。”
烟抽完了，李老头抖了抖烟斗里的灰。仔细的把它收好，放回衣兜里。
带着胃里变了味儿的好酒好菜，勾着背回家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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